“小馮跟我這車。”陳恩儀吩咐道。
“好、好。”馮嘉姚應了一聲,連忙將行李放進後備箱,然後上了前排副駕。
“我先去一趟公司,有些急事處理。您先帶他們回去。”蔣裕京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陳恩儀眉頭輕皺,有些無奈,但沒有真的生氣。她佯裝埋怨,“你爸還在家等著你呢,什麼事這麼急?非得現在處理?”
“晚點回去說。他們人已經在接機口等我了。馮嘉姚留給您,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蔣裕京已經轉身邁步離開,只給程書懿留下一個匆匆的眼神,沒有多餘的解釋。
一瞬間,程書懿陷入了“孤立無援”。這種被人留下的感覺,熟悉得讓人心悸。他甚至想抬手去抓住蔣裕京的袖口,留住他,哪怕只是短暫的一秒鐘。
陳恩儀靜靜地站著,目送著兒子遠去。
片刻後,她嘆了口氣,回過頭,臉上帶著笑意,“書懿,要不你坐我的車?”
程書懿和陳恩儀坐在後座,馮嘉姚則規規矩矩地坐在副駕駛上。
車內一時安靜得有些壓抑。
陳恩儀輕輕抬起手腕,撥弄了一下腕錶,才終於開口:“你父親和姐姐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她的目光從程書懿身上掃過,既不過分審視,也未帶任何憐憫,“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你的家。你和裕京的婚事,我們都很支援,也希望你明白,這不是一場兒戲,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程書懿聽著,垂下眼,點頭輕聲答了一句:“我明白,謝謝您。”
陳恩儀觀察著他的表情,繼續說:“這十幾天你們經歷了那麼多,現在應該更瞭解裕京的性子了。他脾氣確實硬了點,人也強勢,但心是好的。婚姻不是一場單方面的妥協,你們既然結了這門親,就要互相包容。”
“……是。”
話雖如此,他卻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隨著陳恩儀的話落在了自己肩上。他終於有了種清晰的實感——自己真的要嫁給蔣裕京了。
陳恩儀忽然又笑了,伸手輕拍了一下前排的座椅,語氣變得隨意起來:“小馮,讓你跟著去‘刺探軍情’,書懿的喜好都摸清楚了嗎?”
馮嘉姚的肩膀明顯一僵,回過頭來,笑得有些侷促:“陳總,您又不是不知道小蔣總的脾氣,他哪裡允許我跟著。也就是程先生受傷那幾天,我幫忙打了幾下手……”
“是嗎?”陳恩儀輕哼了一聲,轉頭重新看向程書懿,視線淡淡掃過他的臉:“讓你見笑了。”
她抬起一側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晚上家裡有宴席,是給你們接風的。想吃什麼,告訴伯母。”
程書懿被問得一愣,連忙擺手,“我……我都行,沒什麼忌口的。”
“這怎麼能行?”陳恩儀的笑意淡了幾分,語氣一沉,“看你比照片上瘦了不少,是不是在船上沒吃好?”她偏過頭,語調不緊不慢,透出一種熟悉的壓迫感,“別拘謹,到了這裡,該學會習慣被照顧。有什麼想吃的,必須說出來。”
……
程書懿想,蔣裕京和他的母親真的很像。
車程約半小時,汽車沿著盤山公路蜿蜒而上,最終停在半山腰的別墅前。
這裡是蔣家的老宅,也是蔣笠行和陳恩儀的常居之地。
蔣裕京並不住在這裡。他有自己的公寓,平日裡很少回來。但按照家裡的規矩,他通常每週五會回老宅與父母共進一餐。
自從蔣笠行做了心髒搭橋手術後,蔣家的産業運作便逐漸交由蔣裕京全權掌控。表面上,蔣笠行依然是家族的象徵性領袖,但實際上,集團的權力已經大部分轉移到蔣裕京手中。
按照陳恩儀最初的計劃,程家人抵達後會被安排到獨立的住所。等婚禮結束後,程書懿會搬進蔣裕京的公寓。然而,程絳的失蹤和程綺的意外離世,這一計劃被迫調整。
如今,程書懿身邊只有繼母和繼弟相伴。考慮到他的處境,陳恩儀做主,將程書懿和他的家人暫時安置在老宅。
一方面是為了更好了解他,另一方面也方便籌備婚禮事項。
至於程絳的下落,她的態度是暫時放在一旁,等待進一步的訊息。至於後續該如何處理,一切都要等蔣裕京的來做定奪。
管家已經在門口等候,見到車隊停下,連忙上前開啟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