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帥。”程書懿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自然。
太陽緩緩升起,金色的光芒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鹹澀的海風輕拂,揚起露天平臺上的白色紗幔。
婚禮儀式即將開始。
場外的賓客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手持香檳,低聲交談。按照統一的dress de,男士們身著剪裁得體的淺色西裝,女士們的禮服優雅輕盈,裙擺在海風中微微搖曳。
背景音樂輕柔地流淌著,鋼琴與小提琴交織出舒緩的旋律,笑聲與談話聲此起彼伏,偶爾有人舉杯輕碰,發出清脆的玻璃碰撞聲,慶祝這美妙的時刻。有人抬頭望向湛藍的天空,笑著說,連老天都在為這場婚禮祝福。
儀式區的中央,神父站在一座簡樸的木質十字架前,手捧一本厚重的聖經,神情莊重。他低頭凝視書頁,嘴唇微動,輕聲默唸著即將宣讀的誓詞。
十字架後方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蔚藍的海水與天空連成一片,聖潔莊嚴。
候場區內,程景源身著一襲純白西裝,手臂僵硬地挽著程書懿。
透過紗幔的縫隙,能隱約看到賓客們的身影,以及那片遼闊的海面。
就在這時,排程員悄然走上前,低聲提醒:“準備好了嗎?二位馬上入場,聽我的指令。”
程景源與程書懿對視了一眼,輕輕點頭。深吸一口氣,調整站姿,挺直背脊,等待著入場的訊號。
“三……”
“二……”
“一,新郎入場——”
遠處,樂隊奏響了入場音樂,悠揚的旋律在海風中飄蕩。兩人邁開步伐,在眾人的注視下,朝著那片海天交彙的地方緩緩走去。
鞋尖被花瓣蓋住。
當程書懿抬眼看向儀式臺時,正撞見蔣裕京轉身的瞬間——
那人站在神父身側,晨禮服的銀灰緞面映著陽光,熠熠生輝。
梳得齊整的背頭被海風挑出幾縷碎發,落在眉骨投下的陰影裡。
那一刻,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將他拉回初見蔣裕京的場景——
同樣的海風獵獵作響,他們隔著人群四目相接。
那時,他心中便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海風從不會輕易憐憫任何人,可對蔣裕京而言,那張無形的手卻像是溫柔的撫摸,輕輕拂過他的眉眼,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一步、兩步,現實的距離越來越近,而未來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程書懿收回目光,胸口泛起一絲鈍痛。如果他們相遇的時機不同,是否會有一個完全不同的結局? 這個念頭在昨夜曾悄然浮現,而此刻,在婚禮的聖壇前,它又不合時宜地再次出現。
神父的嗓音穿透海風,回蕩在寂靜的儀式場上——
“婚姻是上帝所設立的聖潔盟約,是愛與責任的結合。它不僅是兩顆心靈的聯結,更是兩個家庭血脈的交融——”
程書懿從紛亂的思緒中抽離回來,強迫自己專注於當下。他深吸一口氣,將程景源的手輕輕放入蔣裕京的掌心。
指尖觸及那片溫暖時,他才驚覺自己的手正在止不住地顫抖。
神父轉向身著純白西裝的青年,語調莊重:“程景源先生,你是否願意嫁給蔣裕京先生,無論順境或逆境,健康或疾病,富貴或貧窮,都愛他、尊重他、支援他,直到生命的盡頭?”
程景源毫不猶豫地回答:“我願意。”
臺下響起一陣細碎的掌聲,賓客們紛紛點頭,眼中滿是祝福。
神父轉向蔣裕京,繼續問:“蔣裕京先生,你是否願意娶程景源為伴侶,無論順境或逆境,健康或疾病,富貴或貧窮,都愛他、尊重他、保護他,直到生命的盡頭?”
場上的空氣驟然安靜下來。
蔣裕京沒有立刻回答。
程書懿心髒一緊,攥緊衣袖。
臺下傳來幾聲竊竊私語,站在一旁的蔣裕昂皺起眉頭,輕輕推了推蔣裕京的肩膀,低聲催促:“回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