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1章
晨光穿透紗簾,灑進房間,細密的塵粒在光束中漂浮。蔣裕京的手臂沉甸甸地橫在程書懿的胸口,掌心貼著他的鎖骨。
睡夢中,程書懿只覺一股無形的重量壓在胸膛,呼吸變得艱難,肺部被擠緊,每吸一口氣都費力。
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濕漉漉地貼在額前上。他想要翻身,手腳卻動彈不得。直到遠處傳來叩門聲,清脆的三下“咚咚咚”,穿透混沌,將他猛地從噩夢中拉回現實。
他睜開眼,瞳孔適應了光線,扭頭瞥向床頭的鐘表——
九點一刻。
程書懿心裡一驚,想要坐起身,可胸口那條沉重的手臂紋絲不動。他只好曲肘頂向那人的肋骨,急切地喊道:“醒醒!九點了,我們起晚了!”
蠶絲被下,麥色胸膛微微震顫,喉間滾出含混的咕噥,那人非但沒鬆手,反而手臂一收,將他整個人摟得更緊。
程書懿慌亂地掙紮了一下,就聽見蔣裕京沙啞的嗓音帶著未醒的煩躁:“你怎麼不早點叫我?”說話間,那張大掌順勢鑽進他的衣服下擺,掌心貼上微涼的腹部。
程書懿渾身一顫,像被電流擊中,肌肉瞬間繃緊。他猛得掙開那隻手臂,可因用力過猛,他整個人失去平衡,不小心摔下床。
堅硬的地板撞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咬牙切齒道:“……不是你說要早起拆禮物的嗎?”
那位始作俑者緩緩睜開一隻眼,眯著看向地板上的人,嘴角上揚,似乎覺得這一幕頗為有趣。他的生物鐘向來準時,可昨夜的酒精徹底打亂了節奏,威士忌一杯接一杯,客廳的喧鬧拖到淩晨才散。他有多久沒這麼睡過懶覺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是某場宿醉?抑或更久遠的某個清晨?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蔣裕京慢悠悠地探下身,趴到床沿,伸出一隻手,手掌攤開,示意程書懿抓住自己爬起來。他眼皮還帶著睏倦的重量,嗓音沙啞中裹著一絲戲謔:“已經拆了,我的禮物昨晚就拆完了。”
程書懿坐在地板上,臉漲得通紅,耳根燙得像被火烤過。他氣鼓鼓地瞪著那張還沒完全清醒卻已開始嬉皮笑臉的臉,只覺得太陽穴直跳,胸口憋著一股火。
他狠狠拍開那隻伸過來的手,撐著地板站起身,嘴裡擠出一句:“不需要!我自己能起來!”
兩人收拾了一下下了樓,客廳裡空蕩蕩的,家裡的其他人早已離開。
聖誕樹孤零零地立在角落,昨夜還堆積如山的禮物如今只剩下一地散落的包裝紙和緞帶。
蔣裕京隨意地踢開腳邊的包裝紙,目光落在聖誕樹投下的陰影裡——
一個巴掌大的墨綠禮盒靜靜躺在那兒,包裝紙堆裡唯一的倖存者。
按照蔣家每年聖誕的慣例,第二天早上的拆禮物環節總是採用“secret santa”的模式。
這是個心照不宣的社交遊戲,價值不超過五萬聯盟幣的禮品被包裹在虛情假意的包裝紙裡,像是賭場裡的籌碼,在賓客間流轉。而這種無人認領的禮物往往是最敷衍的,裡面裝的大機率也不是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蔣裕京彎腰撿起那個被壓扁的小禮盒,掂了掂重量,然後扔到程書懿懷裡:“拆著玩玩吧。”
程書懿接住禮盒。
他在h獨立時從沒收到過這種禮物,程絳也不會為他準備聖誕禮。雖然知道這剩下的盲盒多半是應付了事,可那種未知的驚喜還很新奇的。
他小心翼翼拆開包裝紙,包裝紙一層層剝落,露出一張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