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自然更加困惑,陳北川還沒起床呢!給主角受送傘以及對主角受見色起意的兩部分劇情,有哪一部分是現在就能完成的?
轟隆!
恰在這時,一道悶雷驚散早晨深濃的霧靄。
顧修一驚,趕忙回到屋子裡。
窗外大雨驟然傾盆而下,毫無徵兆、突如其來,不消片刻便打濕了整排行道樹以及寬敞的操場,像一把把沾滿顏料的刷子,把綠色的樹和紅色的橡膠跑道全部塗抹加深。
風吹得雨簾飄搖,好幾滴雨珠飛濺到緊閉的玻璃門上。
“怎麼突然下雨了?”顧修一邊喃喃,一邊套衣服。
柔軟的半袖從胸膛緩緩落到腰胯,直到將最後一絲風景遮去,陳北川終於撤走視線,面不改色拉高被子,重新躺下。
作為健康的成年男性,晨起的反應再正常不過。他不是縱欲的人,一般任那反應自行消退。可這回,怎麼也平息不了,他甚至能清晰地聽見胸膛裡心髒咚咚的跳動聲,躁動的血液嘩嘩沖刷過耳膜的聲音。
他閉上眼,從記憶裡翻出一道高數題,在腦中逐步拆解,尋找新的解法……
換好衣服的顧修,正陷在震驚中。
他都起來蹦躂好一會兒了,卷王室友怎麼能賴床?起了又躺下睡回籠覺?這合理嗎??
剛好,手機響了,顧修忙接起這通等候已久的電話。
“喂,季檸啊,怎麼了?”他特意將音量放到最大,目的就是給人聽牆角。
陳北川的上鋪掛了床簾,兩人看不見彼此,顧修便再往前走了幾步,直接站在陳北川的桌前聊電話:“嗯……下雨了,好突然。你在美院教學樓?行啊,你等等我,我去給你送傘。”
然後仰頭,提高音量喊:“陳北川!”
陳北川肯定醒著,但像又被吵醒了一次似的,滿臉陰鬱起床氣,比之前更濃幾倍。
顧修生怕他沒聽到,揚揚手機說:“你要去圖書館吧?正好,你順路幫我去美院送把傘唄。我打了一晚上游戲沒睡,太困了……”
說罷打個呵欠,也不管陳北川同不同意,便爬上了床。
顧修裝作睡覺,趴在枕頭豎起耳朵,默默捕捉對床的動靜。大概等了十幾分鐘,緊閉的床簾一晃一晃的,可能是在換衣服。隨後陳北川起床,動作幹脆利落,幾分鐘收拾好東西出門。
顧修放鬆下來,安心睡覺。
九月末的a大淹沒在綿綿陰雨中,暗沉的烏雲壓在灰白的教學樓上空,香樟樹翠綠的葉子被雨水打得噼啪作響,煙霧迷濛,樹枝低垂。
雨天,週末,偌大的校園裡不見幾個人影,偶爾路過的學生行色匆匆,或是在雨中踩著腳踏車疾馳,以減少淋雨的時間,輪胎濺起嘩啦啦的水花。
陳北川將室友的囑咐當耳旁風,照舊去自習室,卻在這裡遇到一個熟面孔,這輩子就沒見她來過幾次圖書館的陳南沅。
雖說在外人眼裡,陳南沅也是光環加身,但在她親哥眼裡卻是無可救藥的學渣。
陳北川坐到靠窗的單人座,行事低調隱蔽,但他的外形實在惹人注意,陳南沅眼睛一亮,當即換位置過來,坐到離他最近的一條走道外的座位。
“哎,哥。”陳南沅壓低音量,眼睛亮晶晶地搭話,“你怎麼都不回我訊息啊?”
如果指的是那些探聽他宿舍八卦的訊息,陳北川當然不會回。
今天陳南沅好不容易逮住了本人,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再接再厲:“哥,哥,你跟你室友什麼關系啊?”
陳北川將剛開啟的書一收,拎著單肩包起身,從妹妹身邊經過,冷冷撂下一句:“相看兩厭的關系。”
“哦~”陳南沅迅速收拾好東西,小跑跟上去,“我看他挺帥的啊,也挺有男人味的……你不喜歡的話,那你喜歡什麼型別?秀氣漂亮的?”
“哎,哥你帶傘了吧。”陳南沅不依不饒,一路跟到圖書館大門口。
陳北川帶的是大號的長柄雨傘,一直拿在手上,也就他妹妹眼瞎,現在才看見。
“那我就不打傘了,嘿嘿。”陳南沅果斷拉上揹包拉鏈,保護自己漂亮的晴雨兩用傘。
陳北川對待親妹妹也愛答不理,至少沒抗拒到十萬八千裡,陳南沅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配合他的身高走得很快,老老實實,也沒有挽胳膊之類過分親暱的舉動。
直到兩人路過美術學院門口。
“哥。”陳南沅忽然出聲,“你送我過去吧,我正好去畫室補作業。”
幾步路的事,陳北川無可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