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轍微微一笑, 環視了眾位大臣之後, 淡淡地道:“既然皇上下了旨意,你們就接旨吧。”大臣們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全都跪下,一口同聲,“臣等,接旨。”
見眾位大臣都跪下了,齊子轍也跪下朗聲道:“臣, 接旨。”
大臣們全都心下慼慼惶惶, 錢太師行事較為容易捉摸,可換了齊子轍, 那就不同了, 他們腿肚子都有點抽筋了。也有一些官員內心頗為慶幸, 幸而自個辦個宴會,都請了齊夫人過去, 不管如何, 這也算是給了齊太師面子了, 不對,現在該改口稱攝政王了。
齊子轍上前走到龍榻邊上, 抱起放在一邊吸吮著自個小指頭的小太子, 將他抱在回懷裡,來回輕輕搖晃著,小太子咯咯地笑開了, 發成了清脆的笑聲。
戚貴妃抬起頭,眼眸中略微迷茫後閃過一絲堅定,看向齊子轍懷中的孩子,正要上前抱小太子時,齊子轍猛地抬頭,眼睛中竟然冒出了冷意,他沉聲向邊上的太監道:“送戚貴妃回後宮。”
小太監們上前恭請,“請戚貴妃回宮。”戚貴妃卻不停,還要再上前一步時,肖公公給小太監們使了顏色,戚貴妃直接被小太監們給架了下去,戚貴妃大喊:“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此時皇帝悠悠轉醒,似乎是迴光返照,說話多了幾分利索,他將目光落在了襁褓中的小太子,伸手摸了下稚嫩的小孩的臉龐,他看向齊子轍,蠕動嘴唇道:“朕把小太子交給愛卿你了,望不負皇恩。”
“臣,遵旨。”皇帝微微閉上眼睛,歇了一會,提高了嗓音,對肖公公道:“你過來。”
肖公公上前,皇帝微弱的嗓音在大殿中竟還有些許小回音,“傳,朕,旨意,戚貴妃秀外慧中,頗得朕心,故朕不忍其孤獨於世,賜自盡,陪葬朕之身旁,追封諡號慧德皇後。”皇帝說完這句話後,大喘粗氣,肖公公為難地偷偷瞅了齊子轍一眼後,揚聲道:“奴才遵旨。”
皇帝掙紮了下,猛地抓住了齊子轍的手,眼睛瞪得老圓,瞅著齊子轍,齊子轍俯下身子,皇帝虛弱地說:“你想要的,朕都給你了,這是朕對蘭陵齊家的補償。平反詔書,在朕的床榻下。你,你發誓,不得辜負朕的囑託!!”
“臣,發誓,若辜負皇上囑託,不得好死!”
皇帝輕輕放手,虛無地點頭著,喃喃自語著:“朕,看到父皇來接朕了,還有師傅,朕,這就向......師傅......請......罪......”皇帝的手腕綿柔無力地下垂,肖公公上前嘆了下鼻息,太醫也上前檢查一番,才對著大臣們宣佈:“皇上,駕崩了!”
皇城敲響了喪鐘,街道上的紛亂在齊子轍吩咐齊將軍帶人前去鎮壓後,已然一片寧靜,肖公公則親自帶了一隊侍衛與齊將軍手下的副將一起,分頭奔向了錢太師府和曾將軍在京城的府邸。
錢太師府裡一陣雞飛狗跳,僕役丫鬟和嬤嬤們到處亂竄,錢大公子在得知敗了之後就跑了回來,打了個包袱,準備丟下錢少夫人離開,卻被錢少夫人發現,兩人與錢少夫人的丫鬟婆子們拉拉扯扯之後,錢少夫人的婆子們力氣大,一個用力,把錢大公子給推倒在地,後腦勺觸地,瞪著雙眼,就這麼斷了氣。
錢少夫人嚇得後退了一步,全身癱軟在地,而膽子大的婆子上前摸了下鼻息,確定錢大公子確實沒救了,趕緊催促著錢少夫人帶著東西逃走,“少夫人,這事只要我們都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的。再說了,這是少爺不好,是他失腳跌倒的,跟我們沒有關系。”
“對對!我們,趕緊走,趕緊走。”錢少夫人連換洗衣物都不拿了,只從首飾盒子裡頭拿上首飾,婆子們把錢大公子的包袱帶上,簇擁著錢少夫人往角門走,不料,開啟角門,包圍錢太師府的侍衛正等著他們。錢少夫人和婆子們全都被抓了。
也有人上門去了莊子想要捉拿錢夫人,錢夫人卻把和離書遞了上去,加上官府的憑證以及錢小少爺被逐出家門的錢太師親手書在手,上門拿人的侍衛只能留了人守著,控制他們進出。
此時的周平收到了孟芹傳來的訊息,趕緊將齊子轍平安無恙的事跟張嬤嬤說了,張嬤嬤喜笑顏開地回稟了沈晞蘊,沈晞蘊一直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沈晞蘊忙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張嬤嬤去問了周平後回說:“說是現在京城裡頭還有些亂,讓您在這裡靜養,老爺會親自來接您的。”
戚貴妃在被送回後宮後,就被關在了自個的宮殿之內,不讓進出,連吃食都是小太監們從一個視窗開啟送的。
她無比憤怒,來回打轉,她剛才並不是想要掐死小太子,她只是突然想到,她如今母儀天下了,她成了太後了,只要她把控住小太子,以後這天下,都是她的了,她想要幹什麼,就能幹什麼,沒有人能夠攔著她,就連那個兄長也不能了。
江嬤嬤照顧著小太子,見齊子轍進來看小太子,心情還不錯,提起了戚貴妃,“二少爺,姑娘她不是有意的。您,放過她吧,你們是親骨肉啊。”
齊子轍頓了下手,抬眉輕笑問:“江嬤嬤,她真的是我的親妹妹麼?”
“我的親妹妹,不是已經死了麼?她現在有哪一點還是我那原來的妹妹的心性?難道你真的不知道若不是我先下手讓人攔住了她,只怕她得逞後,生靈塗炭不說,她是,不會放過我的。”
“只要是阻攔她的人,都得死。”齊子轍面無表情地說出了戚貴妃內心所想,她心魔已經太深了,早失去了理智,沒了愛人之心,留下的都是戾氣。
江嬤嬤默然無語,之後只說,“少爺,您......”
“你只要好好照顧小太子就是了。”齊子轍快步離去。
錢夫人是被蒙著眼睛送上了馬車,等被領著到了地方時,黑布被拆了下來,錢夫人見端坐在裡頭的錢太師,頭發有點淩亂,目光在見到她的那一刻,閃了幾下後,又恢複成了一灘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