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沉頹廢,了無生機,死氣沉沉。
眼前的這兩張面具就是這樣的,任誰看到後都不會有絲毫情感觸動,就如同在路上看到一塊石頭般,總不會對著石頭長吁短嘆吧。
一張有靈魂的面具是能引起共鳴的。
一張猶如死物的面具只會讓人無視。
蕭子寧邊看面具邊頷首,頷首的同時又搖搖頭,眉宇時而皺起時而鬆開。
看到他這樣,梅典在旁邊都快要著急上火,卻又不敢說話,生怕驚擾到蕭子寧的思路。
打量了一番過後,蕭子寧抬起頭說道:“你這個面具的問題出在哪,我想我已經知道了。”
“蕭師父,問題在哪裡?”梅典瞪大雙眼,語氣急促的迫切問道。
“這裡!”
蕭子寧說著就伸出手指,點向梅典眉心,然後嘴角露出一抹燦爛笑容,緩緩說道:“梅典,你最大的問題就是你的思想,你的思想是沉寂的,所以說你雕刻出來的面具也是死板僵硬的,不會有任何生機活力,不會做出任何表情。”
“除非你的思想活起來,否則這個問題永遠無法解決。”
“思想沉寂,是什麼意思?”梅典有些懵神,這種說法未免太空泛吧,我該怎麼理解?
“對,就是思想沉寂。看這個面具的造型工藝,我知道你的刀法已經過關了,你所施展出來的每一刀都是有模有樣,可你卻沒有將情感傾注其中。”
“在你眼中這塊楊柳木是什麼?就是純粹的材料,你所要做的就是將心中所想的圖案雕刻出來,僅此而已。”
“可你知道嗎?光是這樣的話還不夠,這只是學徒級別的標準,你所要做的是用心領悟和體會。”
蕭子寧邊說邊拿過來一塊楊柳木,揮舞起刻刀後,平靜的說道:“人之所以是萬物之長便是因為人有思想,要是沒有思想的話,那就是行屍走肉,和動物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說咱們要將這種思想變出花樣來,你憤怒的時候,要將憤怒灌輸到面具上面,你喜悅的時候,要讓面具和你一起喜悅跳舞。”
說話的同時,蕭子寧的刻刀就開始動起來,轉眼之間,木頭上浮現出一隻活靈活現的眼珠,雖然沒有雕刻出一個完整的頭像,但窺一斑可見全豹。
“那,看到這隻眼珠你想到了什麼?”蕭子寧抬起木頭說道。
“痛苦絕望!”梅典下意識的說道。
“對,就是痛苦絕望。我想要雕刻出來的就是這樣一張面具,我能將這種痛苦和絕望情緒灌輸到刻刀中,所以說面具才會這樣。”
“這樣的痛苦絕望是一種情緒,而不是你所雕刻出來的那些死氣沉沉。這麼說你能明白嗎?”蕭子寧語重心長的說道。
梅典好像聽懂了,卻又好像什麼都不懂。
帶著這種無奈,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說道:“蕭師父,我是不是太笨?壓根沒有理解您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您能再詳細的說說吧。”
“詳細的說?”
蕭子寧凝視著梅典雙眸,一字一句的平靜說道:“我能說的都已經說給你聽,你要是說不能參悟透徹的話,說得再多都是白搭。”
“梅典,我之前就說過咱們是切磋交流,所以說你沒有必要將時間都浪費在我這裡。”
“回家吧,回家之後好好琢磨我說的話,你只要能參透,儺面具雕刻對你來說就再沒有任何難度,會推開一扇全新大門。”
“多謝蕭師父,我日後要是能有所得,必然不會忘記今天提攜指點之恩。”梅典收斂起來自己的情緒,恭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