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安靜後,這聲冷笑很是刺耳,胖子皺起了眉,身邊的爪牙不等他出聲,就沖了過來,手指快戳到了夏天南鼻子:“哪裡來的雜碎,敢對胡老爺不敬?”
夏天南年紀輕輕就創業成功,前呼後擁慣了,什麼時候被人用手指鼻子呵斥過,心頭火起,抓住這個爪牙的手指,反方向一拗,這人頓時疼的五官都扭曲了,大聲叫喚:“斷了斷了……”
胖子眯著眼打量著夏天南,從夏天南的短發,到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穿著,再到不常見的高大身材,最後目光落在其手腕上的手錶——精緻的造型、光滑的外殼、與西洋擺鐘類似的指標——直覺告訴他,這個高大的短毛不是瓊州本地人,手腕上的器物肯定價值不菲。旁邊還有個與他穿著類似的短毛,身材也遠比村民高大。
夏天南也在打量著對面這個胖子,從村民的稱呼就可以知道,他就是讓整個馬嫋村陷入黑暗的罪魁禍首胡老爺。雖然作為穿越者,而且是二十一世紀的精英,夏天南極度藐視這個明朝末年偏僻海島上的地主老財,可是回到現實,他沒什麼辦法與之對抗。
夏天南大腦陷入了快速的運轉,思索如何應付眼下的局面。
胡老爺沒給他思考時間,手指一點,遙指夏天南:“這兩人舉止不似我大明人士,實在可疑,莫非是海賊的探子,拿下去見官!”
村民們不認識夏天南和林偉業,可是胡老爺這句話的意思他們非常明白:胡老爺和臨高縣衙的人有交情,扭送去見官,怎麼處置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夏天南從村民同情的表情中讀出了不詳的資訊,他轉頭看向林偉業,眼睛眨了眨,向他傳遞資訊:秀才遇到兵了,兄弟有什麼辦法?林偉業也沖他眨了眨眼睛,然後目光堅定的看著前方,伸手從背後取下了揹包。
夏天南有些糊塗,揹包中的麵包吃掉了,兩包巧克力能收買17世紀的惡霸嗎
胡老爺一揮手,身邊兩名隨從連同剛才呵斥夏天南的家夥惡狠狠地沖向夏天南和林偉業。
胡老爺這次輕車從簡來到馬嫋村,只是順道路過,捎帶向村民灌輸一下賣身為奴償還債務的理念,瓦解村民的意志,為徹底控制鹽場和村民做鋪墊,所以只帶了三個隨從。人雖然少,但是對付怕事的村民足夠,就算是眼前這兩個短毛,他也不放在心上——兩個外地人,在這人生地不熟,還敢反抗他這地頭蛇不成?
夏天南還沒考慮清楚巧克力和胡老爺之間的聯系,看見沖過來的三個家夥,輕輕閃過第一個,然後伸腳一踹,把第二個家夥踹了個滿地打滾。
現代人的身體素質可不是古代普遍缺乏營養的人能相比的,而且夏天南業餘時間學過跆拳道,對付個把地痞式人物不在話下。正準備給第三個來一下,卻聽到“嗤”的一聲,第三個家夥胸口插了根鋼釘,沒入很深,只留了點尾巴在外,他伸手想去抓鋼釘,徒勞地空抓了幾下,嘴裡發出“嗬嗬”的幾聲,搖晃了幾下倒地。
夏天南驚呆了,轉頭看著林偉業,後者的手上正舉著那把可以射穿鐵板的鋼弩,而且正在將另一根鋼釘,也就是弩箭裝入弩中準備發射。
不僅夏天南、胡老爺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村民們更是下巴掉了一地。胡老爺控制鹽場日久,手中有錢,蓄養家丁打手,勾結縣衙皂隸,在臨高鄉下稱得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從沒想過有人敢公然對抗他,而且敢當著他的面殺他的人!
胡老爺震驚之後是極度的憤怒,肥胖的身軀因憤怒而顫抖起來:“你們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我……”
又是“嗤”的一聲,話未說完戛然而止,他喉嚨上插著一根弩箭,眼睛快鼓了出來,像是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伸手欲去拔出弩箭,手未夠到箭尾,便轟然倒下。
夏天南反應很快,來不及思索林偉業的行為,一腳踹翻面前一個見勢不妙準備開溜的家夥,大聲叫道:“你想去通風報信,把全村都抓去官府嗎?”
聽到這句話,村民們從震驚狀態中回過神來,幾名年輕人沖出人群,沖著躺地下的兩個人拳打腳踢,紛紛叫嚷,“可不能讓他們去報信……”
夏天南添了一句:“對,不然官府會把全村人抓去治罪的。”
村民們騷動起來,長期生活在底層的百姓對官府有種天生的畏懼,而且由於大字不識,對大明律一竅不通,聽到夏天南的話信以為真,加之對胡老爺長期積累的仇恨,男女老幼都湧過來,你一腳我一腳,兩個可憐的家夥很快就一命嗚呼。
看著村民們宣洩怒火,夏天南腦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念頭,然後迅速勾勒成一個計劃。主意打定後,他大喊一聲:“鄉親們,大家聽我說幾句話!”
村民們聽到後,紛紛停下散開,兩個可憐的隨從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眼看是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