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新看樣子對蹴鞠是真愛,說起玩法規則如數家珍。他解釋道,本朝主要承襲宋朝以來的單門踢法,就是場地中間架兩根杆子,中間橫拉一張網,網中開洞,洞寬一尺,名喚“風流眼”。
至於勝負得分很簡單,在球不落地的前提下,本隊顛球倒腳,然後踢過“風流眼”得一分,誰得分多誰勝。
夏天南聽了,這不就是花式足球的升級版嗎?沒有直接對抗,也沒有戰術,誰顛球、挑射技術好,誰就能贏,也太無趣了。
“周兄,我保證你玩過這種踢法以後,一定會喜歡上的”
周國新正要開口,這時門被推開了,一名捕頭打扮的中年人笑眯眯地推門而入,問道“是哪位大人在此?南海縣李肆求見”
話還沒說完,他看見坐在主位的周國新之後,當場就石化了,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作為公門中人,李肆自然認得周國新,心中暗暗叫苦,今天出門沒看黃歷,這個頭不該出。開玩笑,眼下這場景就如同縣公安局刑偵隊長碰到國安部省廳負責人,雙方的權勢相差太大,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周國新不認識他,只是看穿著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連客套話都不屑說,只吐出了一個字“滾!”
李肆如蒙大赦,忙不疊地退出房外。
待他下樓,高管家迎了上來,滿懷希冀地問“李捕頭,如何,拿下那廝沒有?”
“呸!”李大捕頭噴了高管家一臉唾沫星子,“都不打聽清楚對方什麼來頭,就拉我過來,這不是害我嗎?”
高管家有點懵了,這街面上的三教九流還有不給堂堂捕頭面子的人物,到底是誰這麼牛逼?
見李肆抬腳就走,高管家心裡雖然腹誹不已,覺得對方平日裡收錢痛快,關鍵時刻卻不願幫忙,但臉上還是堆起笑容,低聲下氣追問“還請李捕頭指點迷津,這人到底什麼來歷?”
李肆本不想多說,但念在平日裡雙方交情不錯,自己從高家也著實拿了不少好處,便停下腳步。
“這位是廣州錦衣衛周百戶,知府衙門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你們又如何吃罪得起?”
高管家臉色大變,怎麼又插進來一個錦衣衛百戶?若是尋常衛所百戶,以高府在廣州城內的人脈,自然不會放在眼中,可是錦衣衛就另當別論了,從太祖時起,無論官民對廠衛都畏之如虎,躲都躲不及,更別說主動招惹了。
看了高管家的神情變化,李肆搖搖頭,正準備出門,迎面進來一個人,正好擋住了他的去路。
李肆正要開口呵斥,卻發現來人是高宏圖,立馬換上笑臉:“高老爺”
高宏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他在門口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徑直問道:“樓上真有個錦衣衛百戶?”
李肆恭敬地回答:“正是。”
高宏圖想了片刻,錦衣衛是不能得罪的,若是其它過節,也就罷手了。可是臨高來的那人手中的賬本是非拿回不可,這關繫到自己闔府的身家性命,不能退縮。
“來人,拿我的拜帖,去找知府衙門的何先生,就說事關高某身家性命,請他老人家速速前來相救。”
等拿著拜帖的家丁走到門口,高宏圖又補了一句:“讓府中的軟轎去接,速去速回。”現在時間緊迫,沒法等候救兵慢騰騰地趕來,如果對頭在錦衣衛的陪同下揚長而去,自己根本無法阻擋,只能眼睜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