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淵從門口進來,毫不吝嗇的朝著顧北歡伸出大拇指,連連稱讚:
“起初我怕以你這樣的性格,會因為心急於護著自己的好姐妹而跟賀姨起衝突,加上賀姨是個不那麼溫柔的女人,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出人意料。”
不那麼溫柔。
原來潑辣可以有另一種善意的解讀。
顧北歡很自然的接過陸九淵買回來的米粉,絲毫不介意米粉因為時間耽擱太久而看起來不那麼好吃了,她嚐了一口後,抬頭問陸九淵:
“那你覺得我溫柔嗎?”
陸九淵抽了張紙擦了擦她被油漬弄到了的手,笑道:
“這應該是你對待敵人最溫柔的一次了吧?”
的確是!
按照顧北歡一貫的性格,她不說把賀姨打出去吧,至少在言語上,一定會讓賀姨為自己的到來而感到後悔。
對待敵人,她向來是凌厲的。
唯獨這一次,難得溫柔,且耐心備至。
陸九淵很好奇的跟顧北歡一樣蹲在茶几旁,撐著腦袋盯著她看,問:
“為什麼獨獨這一次這麼溫柔?這不像你的風格。”
顧北歡翻了個白眼:
“你明知故問。”
陸九淵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我想聽你說。”
見鬼了,這樣的陸九淵,格外的寵溺。
顧北歡竟然不自覺的紅了臉,邊吃米粉邊低頭說:
“她是賀知許的母親,以後說不定就是關棠的婆婆,我現在得罪她,只會讓關棠以後在賀家的日子更難過,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關棠跟賀知許不會在一起,那她也是一名母親,無論對錯,她所做的,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上,必然是為自己孩子好的。”
同理心是個好東西。
陸九淵滿臉痴漢的看著她:
“平常人能想到這一點,就已經非常優秀了,而你卻為關棠嫁進賀家做好的鋪墊,有你這樣睿智的好姐妹,是她的福氣。”
顧北歡俏皮道:
“二少的眼界到底還是窄了點,我不光是為了關棠,畢竟關棠不一定會嫁進賀家,說到底,我是為了你的好朋友賀知許,他是個性情中人,自然不會按照父母安排的路走,今後陪伴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不一定會有顯赫的孃家做支撐,但我相信只要賀知許內心堅定,最大的敵人就能變成最堅強的後盾。”
婆媳是天敵。
卻也是同一個戰壕裡的戰友。
她們對同一個男人,有著堅定不移的愛。
陸九淵伸出大拇指:
“你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讓我感覺自慚形穢,賀姨這麼羞辱你,你為什麼不反擊回去?”
顧北歡反問:
“同為女人,何苦要為難女人呢?賀姨只是在自己摸爬滾打大半輩子的人生中,未能遇到一個像我婆婆這麼好的領路人罷了,我不過比她幸運點罷了,如果我遭遇過她的遭遇,我未必能有她這麼一點就透的悟性。”
如此善良聰慧,卻還如此自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