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圓這次是作為蘇錚的私人造型師跟出來的, 劇組不管他,他的行動十分自由,他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按照那張報紙上的舊照片,把自己化妝成了那個女孩兒的模樣,雖說不可能百分百相像,但在拍夜戲的那個燈光環境下, 以假亂真是足夠了。
然後他就混進了浩浩湯湯的群演隊伍,製造了和邵藝的相遇。
而且不只一次。
邵藝第一次看見“白衣女孩兒”,就嚇得魂不守舍, 但在拍戲現場,他總不可能跟導演說“我看見鬼”了,他最近已經在片場出了太多狀況,在李導那裡積攢了太多憤怒值, 他只好整理情緒,安慰自己, 想著也許是睡不好加喝了酒以至於腦子不清楚了吧。
他硬撐著跟蘇錚繼續演,後來又拍了五遍,又見到“白衣女孩兒”兩次,他越來越恐懼不安, 不得不一次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天氣冷,又是夜戲,演員們穿得也單薄, 拍到最後所有人都怨聲載道,李導一看這個情況,也很難精益求精了,只能稀裡糊塗讓過了,心想反正也不是重要鏡頭,現在的素材剪輯一下也夠用了。
拍完最後一條,邵藝差點沒直接暈倒在片場,蘇錚扶了他一下,他能感覺到邵藝渾身發抖,再看那臉色,化妝也遮不住的慘白。
小劉抱著棉衣跑過來給邵藝披上,要把他扶走。
蘇錚還沒忘叮囑他一句:“藝哥大概是凍著了,回去記得給他沖一杯感冒沖劑。”
小劉客氣地道了謝,剛進組的時候,小劉還仗著是邵藝的助理,很是趾高氣揚,可這些天邵藝的表現實在名不符實,他們團隊在劇組拉了太多仇恨值,他也就驕傲不起來了。
第二天,不出意料的,邵藝病了。
邵藝本來就迷信鬼神,佛牌不離身,不管走到哪兒先求神拜佛,他在厄運纏身,精神壓力巨大的情況下,又在片場看見了疑似翟莉的鬼魂,被嚇病了也正常。
以前他心神不定的時候,還能找趙觀瀾尋求安慰,現在失了這根主心骨,他就更倉皇無助了,當天回到酒店,他吃了安眠藥也無法入睡,滿腦子全是看到的“鬼影”,還有十三年前那一晚他拼命想要忘掉的記憶。
邵藝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到半夜發起了高燒,滿口胡話,小劉趕緊叫了救護車把他送醫院了。
李導欲哭無淚,邵藝直接病倒,連將就演一下也做不到了,劇組只好臨時調整拍攝計劃,先拍其他演員的戲份。
這樣一調整,蘇錚也暫時空下來了,他和袁小圓在房間裡商量下一步計劃。
蘇錚把所有事情都告訴袁小圓了,但袁小圓仍然不敢置信,他怎麼也想不到邵大影帝會是一個“嫌疑人”,但現在的事實越來越有說服力了,他反身跨坐在椅子上,下巴抵著椅背,喃喃道:“真想不到,我裝扮成那個死去的姑娘,居然就把他嚇病了……都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這肯定是做了缺德事了。我說他怎麼那麼迷信呢……”
蘇錚坐在他對面,若有所思地說:“他最近受的打擊多,現在病著,腦子也不太清醒,但等他好了,再仔細想想,說不定就會懷疑是我們搞的鬼,所以咱們得趁熱打鐵。”
“你說要怎麼辦?”袁小圓躍躍欲試,這種既刺激又能為蘇錚解憂的事讓他熱血沸騰,“要不我們再嚇他一回?比如裝鬼去他房間審問他?說不定就能掌握關鍵證據了。”
他們不約而同,都想到了上次去整趙開的事,他們是有成功經驗的。
蘇錚沉思片刻:“我倒是有一個能模仿別人聲音的變聲器,”這東西他去堵嶽堂的時候曾經用過,“但現在咱們沒有翟莉的音源素材,就算進到他房間,又能問什麼呢?”
袁小圓皺著眉頭,也陷入了沉思,突然,他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盯著蘇錚。
蘇錚:“你看著我幹什麼?”
袁小圓興奮地說:“你跟你爸爸長得很像啊!”
蘇錚馬上領會了袁小圓的意思,不只袁小圓可以扮成死去的翟莉,他也可以扮成死去的爸爸,這樣他們兩個人就可以一起行動,而且他能找到以前爸爸做訪談的影片,可以模仿爸爸的聲音。
蘇錚站起來,在地上轉了兩圈,之後他走到袁小圓面前,舉起手掌:“我再去跟盧雄商量一下,事不宜遲,咱們今晚就行動。謝謝你,小圓。”
袁小圓也舉起手掌跟他拍了一下,之後又有些遺憾地說:“可惜這次天天不在。”
蘇錚隨口問:“你們現在怎麼樣了?”
袁小圓有無奈也有甜蜜:“就還那樣。特別好的朋友唄。彼此惦記著對方,又不用把喜歡說出來約束對方,這樣挺好的。”
蘇錚聳了下肩:“你覺得好就行。現在你們之間沒有別人,以後萬一誰要談戀愛了,另一個怕是就要不好了吧。”
袁小圓揮了揮手:“早著呢。以後的事以後再操心吧。”
蘇錚正要去找盧雄商量一下晚上的計劃,關於如何潛入邵藝的房間,這還需要盧雄的專業意見。莊心誠就在這時給他打來了電話。
打完招呼,第一句就問他:“邵藝病了?”
蘇錚笑了:“小叔,你不先問我,倒是先問起他來了?”
這些天,蘇錚一直和莊心誠保持溝通,事情的進展莊心誠都知道,就算蘇錚沒有告訴他的,他也很快能從盧雄那裡知道。
雖然當初答應了蘇錚,不管蘇錚做什麼,他都不會幹涉,只會支援,但天天聽著蘇錚和邵藝、趙開這些危險人物周旋,他還是覺得很擔心。
不僅擔心蘇錚的安全,也擔心他會做出違法犯罪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