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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八)

《花瓶》這個故事最終以悲劇收尾。

葉小在劉諾、貝貝和方晨三人之間維繫著走鋼絲般的微妙平衡, 可任何一個微小的變數都會使這幾段岌岌可危的關系破裂。

終於孩子3歲了,病情有了很大好轉,孩子的生母貝貝厭倦了假扮保姆,眼睜睜看著孩子爹和女老闆在自己面前伉儷情深的生活,這兩年的每一分鐘對她都是煎熬,她恨葉小、也恨劉諾,她恨自己的孩子長大了, 卻要管劉諾叫媽媽,她恨劉諾因為有錢就可以擁有她的男人和孩子。

她心理逐漸失衡,逼葉小和劉諾分手, 帶著孩子和她一起走。

但這兩年來,葉小受了劉諾很多恩惠,他不想再次傷害劉諾。而且劉諾把孩子視為己出悉心照顧,孩子也已經習慣了現在小王子般的生活, 如果帶著孩子和貝貝走,那他們三個人就將再次回到社會底層, 他不想再讓自己的孩子過貧窮、沒有尊嚴的生活。

所以他遲遲沒有答應貝貝。

貝貝終於忍無可忍,離家出走,並且很快在外面結交了一個小流氓,以告訴劉諾真相為要挾, 多次對葉小敲詐要錢。

葉小在紛亂的生活中,與方晨的感情卻日益深厚,他把與方晨的溫存當做一個逃避內疚和痛苦的避風港灣。

一次葉小和方晨幽會時,被貝貝和小流氓堵在了床上, 還拍了照片,貝貝再次向葉小要錢,說如果不給錢,就會把孩子的身世、以及葉小出軌方晨的事都告訴劉諾。

幾人發生爭執,在混亂的扭打中,方晨為了保護葉小,被小流氓一刀捅死。

出了人命,事情終於鬧大了,警察的調查使得一切真相水落石出,劉諾傷心欲絕,但她依然愛著葉小,她說可以再給葉小一個機會,她想帶著葉小和孩子一起去美國,重新來過。

但是方晨的死使葉小深受刺激,他終於認清了自己,認清了愛情,認清了以前一直不願面對的齷齪真相。

其實方晨早就告訴過他:你總是用“沒辦法”來麻痺自己,你以為自己誰都愛,但其實你誰都不愛,你只愛你自己,可惜連自己也愛不好,你什麼都想要,卻什麼也沒得到,這是報應。

他萬念俱灰,拒絕了劉諾一起出國的提議,帶著孩子回到了他長大的貧民窟。

這個穿行在奢華的上流社會和無望的底層社會,交織著迷惘、慾望的四角戀故事,終於塵埃落定。

……

蘇錚的最後一場戲,就是方晨之死。

在他們經常幽會的出租屋裡,方晨被貝貝帶來的小流氓一刀刺進小腹,他滿身是血地跌進了葉小的懷抱。

貝貝和小流氓見出了大事,怔愣片刻之後,便奪門而逃。

葉小慌亂不堪,捂著方晨血流不止的傷口,摸索手機打急救電話,可救護車趕來之前,方晨就意識到自己不行了,他用沾滿鮮血的手撫摸葉小的臉頰,悽楚而蒼白地笑:“小小……”

“嗯,我在……”葉小全身都在發抖,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來。

“對不起……”方晨艱難地說,“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偷來的,現在該還回去了……”

“會沒事的,”葉小抱緊了他的身體,語無倫次地說,“醫生很快就來了……是我對不起你……”

方晨發出一聲幽長的嘆息,自嘲般的苦笑:“其實……有時候想想,你到底哪裡好呢?可我就是愛你,這真是不講道理的事情……”

“我也愛你……”葉小哭著親吻方晨的額頭。

方晨搖了搖頭,眼中的光芒漸漸地熄滅了:“無所謂了……”

說完最後這一句,方晨頭一歪,死在了葉小懷裡。

……

這段戲蘇錚和任陽預演了大半天,最後一共拍了四條,終於透過了。

蘇錚演到最後已經精疲力盡,莊心誠說“過了”的時候,他都沒聽清楚,還閉著眼睛賴在任陽的懷裡懶得起來。

任陽也顧不得擦眼淚,趕緊晃了晃蘇錚:“蘇蘇,過了!你殺青了!”

蘇錚這才睜開眼睛,這是他最後一場戲,可不是殺青了嗎?

兩個月拍下來,終於殺青了,他原以為的如釋重負或是悵然若失都沒有立即出現,他倒像是做夢一樣有種不真實感。

他重生以後,拍了小叔的電影,現在,殺青了。

周圍已經響起了掌聲,有不少工作人員被他們剛剛這段戲感染,還在擦眼淚呢。

吳亮跑過來,給他遞紙巾和水,他下意識地接過來,擦了擦手上和臉上的血漿。

莊心誠也過來了,他的眼中閃著光,臉上是大大的笑容,他緊緊擁抱了蘇錚,大聲祝賀他:“錚錚,你的第一部電影拍完了,你做得很好,我為你驕傲!”

周圍眾人也隨著這一聲祝賀,紛紛鼓掌、誇獎,大聲喊著“恭喜!”,“加油!”。

蘇錚這時才有了真實感,他的笑容燦爛奪目,卻不知怎麼,又有眼淚流下來了,他有點不好意思,對莊心誠說:“謝謝……小……莊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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