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忍不住跟柳皇後感慨:“朕這個表兄是個做實事的人。老實說,當年他走馬章臺遊戲人間的時候,朕還頗為惋惜。
“似他這般少年成名之人世所罕有,如此荒廢光陰,令人扼腕。
“實在想不到,數年的坎坷,令他走上了這樣一條務實的道路。”
柳皇後笑道:“這是陛下之幸,大周之福。”
“梓潼,”新帝握住柳皇後的手,滿是信賴,“能有你坐鎮中宮,是朕的福氣。”
“能侍奉陛下才是妾身的福分,”柳皇後心頭一跳,趕忙福身行禮,“替陛下排解煩憂是妾本分。
“只可惜妾身愚鈍,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但盼著不添亂便好。”
她是個聰明人,知道“至親至疏夫妻”,何況她與陛下不僅僅是夫妻,更是君臣,言行舉止可不能有半分差錯。
新帝趕忙拉她起來,神色添上幾分落寞,嘆道:“梓潼啊,我們是夫妻,你莫要如此多禮。”
柳皇後微笑應是,慢慢把話題引到了後宮上,小心提議:“宮中姊妹們想出了不少開源節流的法子,陛下要不要擇日聽一聽?”
新帝捏了捏眉心:“梓潼轉述也是一樣的。”
柳皇後扶著他坐下,輕輕替他揉捏太陽穴,一邊輕聲細語:“妾身縱然能轉述,到底不如姊妹們說得詳盡透徹……”
新帝停頓半晌,終是說道:“那便選在明日午後吧。”
“是,”柳皇後趕緊答應一聲,“妾身來安排。”
宮裡的事按下不表,且說周彧秦瑛一行人。
遇上天氣晴好,行路速度便快一些,若是天氣不好或是路途難行便放緩速度甚至停下來休息幾日。
當然,便是停下來也不是什麼都不做,周彧和秦瑛都會分別帶人去採風,考察當地的民生和土地狀況。
一站一站走下來,又置辦了不少商鋪田産。
周老爺子倒是真的輕松,每日只跟在安安後面,每次出去都能或多或少有些收獲。
而且,出來這麼長時間,他並未感覺到疲乏也未生出任何病痛。
如此一來,周老爺子心情就格外爽利,興致來了還會帶著安安一起騎馬。
趙大嬸則負責料理整個隊伍的夥食,縱然不需要她親自動手,但採買回來的食材她都會親自過目。
越往南走天氣越是和暖,待到了七月中,他們終於抵達了江南,並未表露身份,只先賃了房子住下來。
趕上江南多雨季,悶悶的很不舒服。
周彧和秦瑛想了不少除濕的法子,日常用的鋪蓋和衣裳又頻繁拿出來烘烤,慢慢才適應過來。
安安眼見得太爺爺精神懨懨的,也沒了心思遊玩,心思一動,去找到了趙大嬸,問她要廚房裡打掃出來的草木灰。
“你要那個幹啥?”趙大嬸雖然嘴上這麼說,卻也還是讓人把剛掏出來的灰挑來。
家裡人口多,每日掏出來的草木灰都有一擔。
安安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笑嘻嘻說道:“草木灰可以吸水呀!我想做幾個布口袋給太爺爺放屋子裡,這樣他老人家也能舒服點。”
趙大嬸執行力非常強,當晚就做好了兩條丈餘長、尺餘寬的長條布口袋,裝滿草木灰,拿去周老爺子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