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紛飛間,玄色黑袍逶迤垂落主座,顧念恆執盞斜倚虎皮椅,茶湯在青瓷盞裡漾出血色波紋:
“馬旭鞍?我把這天鳴城交由你管制,你如今就弄成這樣?”
“掌門!”馬旭鞍看清來人,連忙跪倒在地。
顧念恆此刻眸中寒芒微射:“你還知道我是掌門?”
"這天鳴城的氣運,何時染了腐腥?"
顧念恒指尖輕叩案几,掌門玉冠下眸光如淬寒星。
一卷泛黃輿圖應聲展開,三十六處暗紅硃砂刺破夜色,正是馬旭鞍私設的洞府密址。
冷汗浸透中衣的城主匍匐在地,金絲蟠龍毯的紋路烙進掌心。
茶盞碎裂聲驚破死寂,飛濺的瓷片擦過他顫抖的脖頸,血珠滾落處,倒映著顧念恆緩步而來的身影。
"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蟒紋皂靴碾碎滿地月光,玄霄宗掌門俯身拾起半片碎瓷,寒芒流轉間映出窗外黑雲壓城,
"你說,本座該剜你左眼,還是右眼?"
玉漏聲陡然急促如催魂,滿室燭火齊齊爆開燈花。
馬旭鞍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嗚咽,額頭重重磕向青磚,血痕蜿蜒如赤蛇,遊向那捲浸透罪證的輿圖。
“如果我不來這天鳴城,倒還是不知道……你們這些主宗任命的城主,到底有多麼喜歡在背後搞小動作呢?”
“宗主,宗主饒小人一條性命!”馬旭鞍瘋狂扣頭,鮮血從額頭逐漸滲出地面。
“也罷!”
顧念恆長袍一揮,“念你是我玄霄宗老人了,如若想活命——”
“你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馬旭鞍渾身打顫:“請宗主明示!”
“相必你這城主位置也已穩固多年,看你如今佈局,偏安一隅非你所願。”
燭火在青銅燈盞中爆出火星,顧念恆的玄色暗紋長靴踏過青玉磚。
他停在馬旭鞍三步之外,金丹威壓凝成實質,將案頭鎮紙碾作齏粉。
“相必……你只是為了謀求更多利益,方才設定一些後手,至於叛變……”他冷冷瞥了馬旭鞍一眼。
“諒你築基修士尚且不敢!”
聽到叛變二字……馬旭鞍的心臟幾乎狂跳,渾身猛然一顫。
“現如今,宗門正是用人之際,或可提拔你為長老。”
“不過……倒得先委屈馬城主,當一段時間堂主了。”顧念恆冷笑。
“拜謝掌門!”馬旭鞍額頭狠狠扣地。
沒想到,掌門秘密來到天鳴城,前來調查城內情況。
那些洞府,本身就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必要時候可保自己一命,而他當真也並無造反想法。
沒聽說過……宗門裡面,一個小小築基能夠鬧翻天的。
顧念恆微揮動袖袍,而後又冷聲道:“對了……再給你提醒一句話!”
“如若不想丟了性命,便莫要你兒子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