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chapter 140 一句話贈你。……
所以, 根本沒有什麼打架傷人,全都是為了從她這裡騙到100萬親人外人聯合起來演的一場大戲!
年輕時候的宋父英俊、挺拔、聰明、上進, 是弄堂鄰居口中的紮臺型、有腔調的兒子。可自從三十多歲接連遭遇兩次生意上的失敗,把家裡的存款徹底榨幹後,他就一蹶不振,陷入酒精、藥物和賭博到更多酒精、藥物和賭博的惡性迴圈中,一年蹉跎過一年。
幾年下來,他的過度放縱慾望,貪戀酒色財氣, 令宋鹿差點認不出來,眼前這個穿著滿是褶皺的休閑西服,臉色蠟黃, 眼底泛青,連站也站不直的男人竟然是她的父親。
宋鹿一個箭步跨上去,一條手臂被林也拉住,往後拽。她不管不顧, 任憑身體裸、露在雨裡,吼出來:“你們這叫恐嚇、詐騙!你們是想錢想瘋了吧!我要報警抓,去看守所做這一百萬的夢吧!”
錢老師和另三個“男家屬”已經從傳達室跑出來, 朝他們圍上來。
錢老師依舊撲過來抱住宋鹿的手臂, 叫嚷著:“不是他的主意, 是我在電視裡看到你,說乖乖出息了, 應該幫她爸爸一把。你爸爸這次是真的想穩定下來, 要回頭了。他看中宛平南路上一家門面,想盤下來開小吃店。房租要押三付十二——”
“停!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我不想再聽你們的這些為了榨幹我的價值編造出來的理由、藉口、謊言!”
宋鹿甩開錢老師的手,“錢老師, 你連買米的錢都欠著鄰居。他這麼些年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幹各種營生,到底有沒有給你賺來一袋米的錢?你還信他會老老實實討生活?還做他媽的發財的美夢吶?”
宋鹿扭頭,對雨幕後已經模糊了臉的父親咬牙道:“是你自己沒用,不要怪我們離開你。我宋鹿對天發誓,從此時此刻開始,我和你斷絕父女關系。你的破事,我再也不會管。”
“死丫頭。”宋父跨上來,要拉扯宋鹿。
林也隔了一下,冷著臉說:“我勸你別動她。”
宋鹿又對那三個“男家屬”一字一頓說:“還有你們,我現在就報警。等著去蹲籠子吧!”說著,她掏出手機就要撥號。
其中一個男人拍掉宋鹿的手機,揮臂掄出一拳,“臭女人!”
林也丟掉傘。宋鹿被他快速抱在懷裡,快速扭轉了一個角度。她的一條手臂插進他的西服,穿到他腰後,隔著襯衫也能捅到他面板的燙。手臂內層的燙,淋在雨裡的身體寒,一燙一寒像是兩條電蛇銜咬住,她打了個寒戰。那男人的一拳實實落在林也的左臉頰。
“林也!”宋鹿喊了一聲。
林也的嘴角滲出血,撇頭吐掉血沫,左臉頰已經紅腫起一塊。他低頭對宋鹿笑一笑,“沒事。”他抬起頭,剛才眼底那份柔情瞬間轉為千年寒冰般的冷,“我懶得對你們動手。打你們,髒我的手。”
宋鹿低頭翻風衣口袋,翻到一包用了一半的紙巾,抽出一張紙巾按在林也出血的嘴角。紙巾很快被雨水打濕,又從裡邊洇出淡粉色。宋鹿擔心林也的牙齒斷了。
林也又說了一次“沒事”,抓住宋鹿擦血的手,包住她手塞進西服口袋。他看向前方的四男一女,老的中的都是一副可惡至極的嘴臉。
林也哼了一聲:“我剛才說過什麼來著?別碰我老婆。”
錢老師抹了一把臉,將手上的雨珠甩得亂飛:“死丫頭,你怎麼不和家裡大人說一聲就結婚了?我就知道你偷戶口本沒好事。”
林也伸手想推一把眼鏡,卻推了個寂寞,才想起來,自從知道那件事以後,他就做了近視手術,扶眼鏡的習慣一時還沒有改正過來。
林也的臉上掛了彩,明明神態是冷的,嘴角卻微微往上翹。他這個笑陰冷至極,像是人死後黑白無常來勾魂,笑著說,你要下地獄了。
“我叫林也。你們可以googe一下我是誰。再查一下小道新聞,看看我對我父親做過什麼。打聽好以後,明天下午在這裡來見我。你,”林也看向宋父,“帶一隻手過來。我的律師會給你出一份宣告,宣告您自願放棄我太太財産的一切繼承權。你們,”他冷冷地掃視一圈其他人,“帶一雙腿來。跪下,求我太太不要對你們進行應得的報複。”
“你個癟三,你以為你是誰啊?威脅你爺叔啊?”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叫嚷起來。
另一個男人倒是乖覺,果然用手機查了一下林也的資料。他一看到林也的資料,臉色都白了,嘴裡不幹不淨罵了一聲:“冊那,碰上只赤佬了。”
另外兩個男人聞言左右湊在第三個男人身邊,看完也縫上了嘴。
他們本來是來敲竹槓的,遇上肥豬宰上一刀是喜聞樂見,沒想到千裡追來的卻是一頭龐然巨獸。小富小貴好對付,大富大貴之人吃人不吐骨頭。欺軟怕硬是他們這一行的規矩。
三個男人互相望一眼,腳底抹油就想逃上車。錢老師和宋父眼看三個人溜走,心裡也在犯嘀咕。宋父悶頭跟著他們走了。錢老師嘴裡還在絮絮叨叨:“你個小寧比你媽媽還絕情。”
林也從地上拿起傘,撐在宋鹿頭:“明天九點,我在這裡等你們。做不到。”他故意頓一頓,引得那群人回頭,便擲地有聲說,“老子弄死你們。”
宋鹿看著那輛尼桑像老鼠般躥入夜幕中。
宋鹿愣愣地看著愈行愈遠的車尾燈,自言自語:“我做得對嗎?”
林也手臂繞過她的背,將她半擁在懷裡。
“這樣對社會無益反而有害的人被淘汰掉就淘汰掉吧。你算是剪了自己的尾巴,從此是個懂得物競天擇的直立人了。恭喜你啊,終於硬氣了一回。再接再厲。”
宋鹿擠出一絲笑,“我是不是不值得被愛?為什麼別人能輕松得到的東西我卻不能?父母之愛、家人之愛本來應該是最容易得到的。”
宋鹿說得分外平靜,有不甘,有悲傷,卻唯獨沒有怨懟,更像是一種釋然後的感慨,解脫後的自嘲。
林也沉下眸,很認真地問:“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