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不問我?”
“我又不是閑的。”
宋鹿回想雨點幾個小時前說話的語氣,她這氣怕是一時三刻消不了。也不怪雨點著急,聽說方太太又給她安排了一場門當戶對的相親。
雨點死活不肯去相親,說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方太太撂下狠話,不相親就直接結婚。因此,雨點沒了法子,才想讓陸飛入職他們家的公司,好好地、慢慢地讓她媽媽對陸飛這個準女婿改觀。
如果陸飛是這個打算的話,這事不知最後會怎麼收場。
林也見宋鹿不說話,自己表態了:“我本來沒空管手下人的私生活。但既然知道了,難免為陸飛說一句。他做得沒錯。在我手下做事,他能闖出的天地更大更寬。真到了方大小姐家裡,只會被看不起。陸飛這小子不錯,以後會有成就的。靠自己闖出來,才能給自己所愛的人幸福生活。就是不知道方大小姐等不等得起。”
宋鹿回想方雨萱的經歷,她是在父母的呵護下長大的孩子,但方父方母對其的寬容是有前提的,在他們心中劃了一道紅線,紅線以下,算是小打小鬧,無傷大雅的事都可以被縱容,譬如雨點不願選擇醫科而執意念藝術,他父母就欣然答應了。
但在婚姻這件事上,事關家族的興榮,就是紅線之上的大事,不容雨點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尚有一點,聽雨點平時的口氣,從小看慣身邊之人貌合神離的婚姻,早就不相信愛情。她原本的打算,不就是破罐子破摔在紈絝子弟的垃圾場裡撿一個林也回家?
雨點好不容易才生出一點對於他人的真心喜歡,因為這樣的理由分開實在是太可惜了。不知陸飛心中究竟作何而想,當年他的父母嫌棄yoyo的家世,現在他被女朋友的父母嫌棄家世,他會有所改變嗎?
這一次堅定地站在自己女朋友這邊嗎?
宋鹿頭向前一點,為自己無疾而終的愛情,也為閨蜜困難重重的愛情,長長一大嘆。她們兩個合該抱頭痛哭一場的。
“嘆氣沒用。事在人為。我們四個人各自努力吧。”
林也手腳輕巧又利落,沒一會兒就塗完所有疹子。宋鹿從床頭櫃裡拿出幾張事先鉸成正方形的紗布和膠帶,把紗布壓在塗過藥劑的地方,用膠帶黏住。後邊的地方任由林也壓。
他們配合默契,前後操作不到十分鐘。
林也走進浴室洗手,聲音從浴室飄出來:“我有點搞不懂,你接觸貓毛的地方才會長疹子。可你怎麼頭頸裡長疹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宋鹿在床上躺好,一邊玩手機,一邊說:“有時候蛋蛋半夜爬床,會盤著我脖子睡覺。它最近膽子越來越大,脾氣也大,有時候,肚子下面還露出那什麼。”
林也走出浴室,在沙發上躺好,手壓在脖子後,轉過臉,笑嘻嘻問:“那什麼是什麼?”
宋鹿翻了個身,用後背面對林也,“他是公貓。”
林也“哦”了一聲,“懂了。咱們的蛋蛋到了要沒蛋蛋的年紀了。你放心,我肯定找個名獸醫給它割蛋蛋。”
蛋蛋、蛋蛋、蛋蛋……蛋個不停。
宋鹿又嘟囔一聲“神經病”。
誰知被林也聽到了,“是你取這麼色的名字的。我知道,是因為我叫‘臭雞蛋’,你取這麼個名,是為了暗戳戳編排我。”
宋鹿嚇了一大跳,她在自己心裡叫他“臭雞蛋”他怎麼會知道的?她睡覺說夢話了?不應該啊,她沒說夢話的毛病。
“你怎麼知道——”
還未等宋鹿說完,林也打斷她:“你微信給我的備註名不是‘臭雞蛋’嗎?你這人記性真差,自己說過什麼會忘記,連自己天天看到的備註名都能忘記。”
宋鹿鬆了一口氣,不再搭理他,最後翻閱了一遍微信訊息,手機按滅,放到床頭櫃上,躺下來,被子拉過肩膀,側著入睡。
不到半分鐘,林也關了房間裡所有的燈。
宋鹿經歷了晚上的事,心情雖不太好,心裡卻像是卸掉一個沉重的沙包般覺得輕松。痛徹心扉一次,總比一直綿綿連連痛個不停好。她了卻了一份沉重的心事,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早上六點,宋鹿準時醒來。她翻了個身,發現林也平躺在沙發上,眼睛緊閉,還在睡。她想讓林也多睡一會兒,就沒下床,直接從床頭櫃上拿起一本英語單詞書默背起來。
大約七點半,房間虛掩的門突然被推開,宋綾沖了進來,後面跟著劉姐。宋綾的家用拖鞋也帶著五厘米的鞋跟,“啪嗒啪嗒”急促響動不停,把林也吵醒了。
宋綾冷冷地睨了沙發上的林也一眼:“誰允許你住我這兒的?”
林也坐起來,用毯子圍在下半身,站起來,也不搭理宋綾,直接進浴室洗漱。劉姐走到浴室門口,說:“先生,您換洗衣服送到了。”
林也說:“拿過來。”說完,他幹脆把浴室的門一關。
劉姐跑出房間。
宋鹿看宋綾風塵僕僕的樣子,問:“你不是一禮拜後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