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小雨天氣轉中雨。
腦海嘶嘶聲不斷,彷彿人與低聲對他訴說:
他是海盜,海盜而已。
海盜燒殺搶掠活該溺死,可海盜也該自由隨心,愛恨無忌。
他輕輕起身,下床。與這段時間以來發生過的無數次一樣,他來到她床前。
先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隨即蹲下撫弄她捲曲濃黑的長發,又單膝跪下眸色幽暗瘋狂。
是她的錯,都怪她。
怪她過份撩人。
他最孤獨的時候她趁虛而入,裝作一副可憐又可愛的樣子引誘他,她就是個……、、
“哥哥。”睡夢中的人呢喃囈語卻是在喚他。
他輕輕閉了閉眼,眸光轉換,眼裡又是滿滿的寵愛憐惜。
她有什麼錯,她什麼都沒有隻有他,所以全心全意信著他,依賴他。
該死的是他。
人魚的低語再次襲來,他抵擋不了這樣的誘惑,幹燥的手掌摩挲著安奈的臉,鼻尖,嘴唇。
隔著手指輕輕烙下深深一吻。
虔誠,瘋狂,熱烈又剋制。
一切歸於靜謐,餘他在深海裡浮沉。
安奈被打雷閃電驚醒,雨停了,但是空氣更加悶熱潮濕了。
一室安靜,只有空調還在翁鳴。
窗外樹影搖晃,睡久了有點渴,她就這樣光著腳爬起來去接水喝。
氣壓很低,約莫一會還有一場大雨要下,胸腔裡像是有一個巨大的空洞,她有點透不過氣。
又一道閃電降下,劈開了沉沉暗夜,她又想起以前每次這樣電閃雷鳴的雨夜,她都會尖叫著光著腳跑到哥哥的床上,縮排他懷裡才算安穩。
“哥哥,哥哥?”她喚他。
沒人理她。
哥哥應該睡著了吧。
沙發床本就窄小,他雖然側睡但他身形高大一下就佔了床的一大半,她躡著手腳蜷縮排他的內側。
她很緊張,心跳如小鹿亂撞,眼睛緊閉但嘴角的小竊喜掩飾不住,像個揹著大人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屏息幾秒發現他竟然毫無知覺,便又大著膽子慢慢挪動到他懷裡,她幾乎能聽見他的心跳了。
他的心跳似乎和自己的一樣震耳欲聾……不,好像比自己的更加劇烈,她軟乎乎的手輕輕貼上他的胸膛。
像小貓爪子撓在他的心上。
癢。
她目的得逞就老老實實安靜下來,不敢抬頭看他的臉,只一味閉緊眼睛裝睡,生怕驚動了他,然後像上次一樣嚴厲地讓她睡回到自己的床上。
松木和著泥土的氣息層層將她包裹,像他的懷抱,溫柔克制又暗藏風暴,裝著裝著她竟然真的睡著了。
他不動聲色將她往懷裡帶了帶,她哼唧著尋了個舒適的位置腦袋擠進他頸窩,他嘆息著親了親她毛茸茸的發頂,睜眼挨著等天亮。
天光將至,長夜要結束了。
安奈醒來時,身邊沒有人。
她摸了摸旁邊的位置,涼的。
估摸著林以棠半夜發現了偷偷睡在一旁的她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