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刀從他製陶開始就陪著他,是他自己鍛造的,非常趁手,雖然平時只是用來切紫砂泥但想切斷一個人的喉嚨也不難。
他在學校大門入口一進去的廣場上耳鳴,暈眩,血液直沖腦門,因為面朝他的大螢幕上輪播著他暗夜潛入安奈房間的那些旖旎畫面。
畫面裡她躺著,衣衫不整沉睡在側。他跪著,偏執瘋狂慾念橫生。
成群的學生老師往螢幕前湊,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討論。
女的討論跪著這個好絕一男的,寬肩窄腰,西裝革履,關鍵服務意識還超好,還t是跪式服務,張力拉滿,代入一下誰能不瘋。
男的討論,林以棠不想聽男的討論的內容!他怕他聽了會控制不住沖上去打人。
偏偏他現在不能動手,否則這件事就真的無可挽回了。
幸好校方立刻把這些影片撤了下來,不然他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不用想也知道這件事情是誰的手筆,聽奈奈說韓沐給她修過以前那個手機,還是她同個大學的師兄,再想想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和他脫不開關系。
他早就說過,他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可安奈是他的底線,誰敢動他就弄死誰。
他給祁斯野打電話:“幫我查個人。”
“韓沐,江州大學研究生。”
“好,我等你訊息。”
祁斯野說他已經在查了,單萌那小丫頭當天就把事情都跟他說了,他覺得事情蹊蹺,又覺得不能讓自己兄弟就這樣吃這個啞巴虧,自作主張就查了。
進度很快,沒一會祁斯野就把電話回了過來:“他是老林再娶那個女人的私生子!”
他倒抽了一口氣,不是不相信他是杜鈺萍偷偷養在外面的兒子這件事,而是意識到韓沐既是安康好朋友,又是杜鈺萍私生子。
他也許就是當年那件事最關鍵的紐帶和核心。
“他現在的位置在哪?這倒不難查,不過你想幹嘛?可別幹糊塗事啊!”
“不會,就是想問件事。”
“好,你等著,馬上幫你查!”
然後就有了開始那一幕,他黑衣黑帽黑口罩,滿身淩厲氣息,像個冷酷嗜血的殺手。
大概因為他滿身滿臉寫著生人勿進,本來就人煙稀少的巷子現在連只鳥都不見。
他把韓沐堵在巷子裡,慢慢逼近他,照著他腹部抬腿就是一腳。
這一腳力度不輕,韓沐被踹翻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肚子,嘴角有鮮血掛落。
看著傷得不輕,但他卻沒有要停手的意思,他走到韓沐面前,一言不發又狠勁踢了兩腳。
破碎不堪的悶哼聲昭示著他的主人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不過很快悶哼就轉化成滲人又刺耳的笑,由小及大,是他得償所願的快意。
多少有點不知死活了。
韓沐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地,想爬起來沒能成功,咳嗽了兩聲,把嘴裡的血沫子都吐了出來:“呵,看到那些影片了?”
他由站著改為蹲下,揪住他頭發迫使他抬頭,握在手裡的細長尖刀抵住韓沐喉嚨:“你應該慶幸,那些該死的馬賽克救了你一命。”
今天學校螢幕上放的那些影片是經過處理的,並不是原影片,韓沐把他和安奈的臉都打了馬賽克。
“是嗎?也許下次我該試試把這些影片投到拙園的電子螢幕上,那場面一定非常有……趣。”他咧嘴笑,露出滿是滿是血沫的白牙。
沒等他囫圇說完這句話,林以棠猛地移動尖刀,把韓沐那隻撐在地上的手的掌心插了個對穿。
在南城,在江大,認識他和安奈的不多,遮住臉光靠身形大家猜不出來是誰。可在拙園,他們一個是掌管拙園多年的理事長,一個是剛獲得大獎炙手可熱的新人,即使給臉打了馬賽克也無濟於事,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影片裡的就是多年來一直自詡兄妹住在一起的兩個人。
宜市就這麼大點地方,到時候會鬧成什麼樣,會有多少風言風語不言而喻。
他不怕,可她……
巷子裡哀嚎聲驟起劃破安靜的空氣。他罔若未聞,用力扭動著刀柄。
他想,他和奈奈在一起久了他都快忘記自己本就是個陰暗暴力的人,他所有的柔軟和脆弱都只對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