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很快就從裡面被開啟,裴凜天穿戴整齊走出來,看到方淮澈後誇獎道:“除了舞臺上,好像沒怎麼見過你穿淺色系的衣服,還挺帥。”
方淮澈有些害羞地低頭,“謝謝,你也挺帥的。”
裴凜天來不及自戀,腦中斷斷續續閃過一個小孩兒身穿白色衣服唱歌的畫面。小孩兒,唱歌,狹小空間,這些元素關聯在一起,讓裴凜天産生了一個天馬行空的聯想。
“方淮澈,你在玩密室的時候哭,並不是因為你怕鬼,是別的原因導致的,對不對?”回想著方淮澈的症狀,裴凜天心裡有了個更合適的答案。
方淮澈嘴角的弧度消失,曾經黑暗的記憶再次湧現。
扭過頭逃避一般地加速往前走,“怎麼又問說起這個?我們已經選到合適的歌曲了,就別再提密室的事了。”
裴凜天一心想知道真相,他連忙跟上去,喋喋不休,“方淮澈,其實你患有幽閉空間恐懼症,對不對?進入到封閉狹小的空間就會緊張焦慮,不過只要離開那種環境就會恢複正常。”
怎麼回事兒,怎麼自己就走不出裴凜天那種大步生風的感覺,死腿你們趕緊走啊!
“所以在剛進密室的時候,你會恐懼地找我,可是當燈開啟時,你發現空間還算大就恢複正常。然而棺材是更狹小的地方,所以你才非常抗拒進去。後來你哭,也是因為應激反應,我說的對不對?”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讓我想起那些不堪的回憶。方淮澈快步跑了起來,但他還沒走兩步,就直接被裴凜天抓住左手腕,傷口被拉扯的疼痛讓他小聲抽了口氣。
裴凜天這次沒有嫌棄對方的嬌氣,而是捧著那節皓白的手腕輕輕吹氣,“方淮澈,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你有什麼可生氣的?”方淮澈抽回手。裴凜天這人怎麼又生氣了,他怎麼老是生氣。
“我氣你什麼都不和我說。我弄疼你了你不和我說,你有幽閉空間恐懼症的事兒也不和我說,我看你鼻子底下那張嘴真的就只知道吃了。”
“我只是不想拖累進度。”方淮澈自嘲的語氣說:“現在你知道了,不會因為我有心理疾病就不理我了吧。”
“方淮澈,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一個形象嗎?我以為憑借我們之間好朋友的關系,你可以想我袒露一些心聲。況且現在社會上誰還沒有個心理疾病啊。”
“啊?你也有病啊?”
“怎麼說話呢?”裴凜天隨口給自己編了一個,“我有社交恐懼症。”
“你居然社恐?完全看不出來。”方淮澈心想,裴凜天是社交恐|怖|分|子還差不多。
裴凜天繼續胡編,“對,小時候我爸媽總是帶我參加一些聚會,還讓我和那些叔叔阿姨打招呼,我就留下了童年陰影。這種心理疾病很大一部分都是小時候留下的,你也是嗎?”
話題再次回到方淮澈身上,他沒有正面回答,“我也忘了。”
“哦,這樣啊。”裴凜天換個方式問:“我當時爸媽總是帶我去帝景閣的空中花園參加聚會,導致我現在對那裡還有陰影。你去過哪兒嗎?這家酒店有一款冰激淩還挺好吃的,有機會我帶你去嘗嘗。”
帝景閣是市中心一個高檔五星級酒店,最高層的空中花園不僅有泳池,甚至在樓頂還有停機坪,經常舉辦各種奢華的聚會。這種地方普通人家除非是去當服務生,否則沒有機會進去。
可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方淮澈還真的去過,就是在那裡他見到了自己的父親。時隔多年,他已經忘記了父親的長相,但是他記得那個男人派人將他和媽媽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出去的情形。同樣也是在那裡,他被同父哥哥關進了雜物間,留下來幽閉空間恐懼症的毛病。這些無一不在提醒著他,他只是個卑劣的、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方淮澈努力扯出一個笑容,“那個酒店一晚的房錢比我兩年的零花錢都多,我怎麼可能去過。”
裴凜天追問:“不是現在,你小時候有沒有去過。”
“我現在都沒有錢去,小時候就更不可能了。”
裴凜天記得方淮澈和自己說過,他的爸爸拋棄了他和他的媽媽,單親母親獨自一人拉扯孩子,一定很不容易。
何況那些聚會來的都是圈子裡的人,普通家庭的人完全進不去,應該是自己認錯了吧。
“沒關系,等咱們出道以後,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