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
祁勝在水中潛泳,抱住一尾大魚,大魚身子一扭,變成了許見秋的模樣。
他吃了一驚,正要鬆手,想起許見秋不會游泳,再次摟緊對方的腰,嗅到了一股異香。
香味勾人得很,他幾乎暈頭轉向,就在這時對方朝他嫣然一笑,旋即再次變成大魚,張開血盆大口——
祁勝猛然睜開眼,嗅到了一股香氣。
不是異香,而是烤魚肉的香味。
肚子裡饞蟲鼓動,祁勝翻身下床,走出門就發現香味是從自家廚房傳來的。
“你醒了,正好吃飯。”許見秋聽見響動,回頭朝他一笑。
祁勝忽然想到夢裡的大魚,不太自在地別開視線:“你從哪兒弄的魚。”
“我遇見了馮四哥,跟他一起去堰塘抓的。”許見秋說著,鏟起最底下的爐灰,送進爐膛,確保熄滅所有的火源。
祁勝知道馮四哥,沒再多問,只拿碗盛飯。
見他不碰魚,許見秋道:“魚我已經嘗過了,味道還可以,你吃沒動過的那條。”
“無功不受祿,魚不是我抓的,我不吃。”祁勝喝著稀粥,很有骨氣地道。
許見秋說:“你救過我的命,一條魚不算什麼。”
聞言,祁勝仍是不動。
許見秋端起裝魚的盤子,走到男子面前,將大些的那條轉移到對方碗裡:“吃吧,就當報答你救我的恩情了。”
離近了,烤魚的香味更加誘人,太久沒出肉,祁勝還是沒能抵過饞蟲,默不作聲接受了好意。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就在廚房用了午餐。
隨後,許見秋舀水洗碗,水缸正好見底。
“我去挑水。”許見秋找出水桶,“扁擔在哪兒?”
挑水是重活,哥兒氣力不如漢子,祁勝從許見秋手中接過木桶:“我去挑。”
見他還會主動幹活,並不是那種無可救藥的人,許見秋彎了彎唇,交代道:“挑兩趟就夠了,水放陳了不好。”
“知道了。”祁勝應下。
等祁勝挑了水回來,許見秋拿出背簍:“我們去挖野菜吧。”
如今初秋,野菜正旺盛,摘回來拿油炒了吃,或者包包子,也很香。
“不去。”祁勝動了動肩膀,聲音懶散,“挖野菜出一身汗,回來還要洗澡洗衣裳多麻煩,不如歇著。”
許見秋蹙眉:“可我們沒有菜吃。”
“買著吃,村裡有人種菜。”祁勝走進屋,很快又出來,遞給他一串銅錢,“喏,這是我所有的錢,你省著點用,過幾天我再去幹活。”
許見秋抿唇,沒有接。
“這是我自己掙的工錢,不是那個誰給的,他給的錢早就花掉了。”
許見秋垂眸:“我不是介意這個。”
“那你就拿著。”祁勝硬塞進他手裡,“村裡買菜很便宜,比自己挖野菜劃算。”
可坐吃山空怎麼行呢,許見秋默默地想。
祁勝可不管夫郎在想什麼,他還沒睡夠呢,轉身又回房睡覺去了。
許見秋將銅板放到祁勝枕頭邊,拿了皂角粉和幹麻布,自己帶著貍奴去河邊,給貍奴洗了個澡。
他原本想用盆洗的,可家裡只有三個盆,一個是他帶來洗臉的,一個洗菜,另一個大概是祁勝用來洗全身的,都不適合給貍奴用。
洗完澡的貍奴毛發濕漉漉的,看上去又小了一圈,大圓眼睛無辜地看著他,許見秋心裡不由得一軟。
他跟小貍奴保證:“以後有我在,一定讓你吃飽飯。”
貍奴聽不懂人話,但覺得這只四腳獸好像很溫柔,身上也暖暖的,便不斷往許見秋身上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