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胡天楠臉上寫滿了關心,兩三步走到許見秋跟前,脫下外衫給他披上,瞥了祁勝一眼:“秋哥兒,這是怎麼回事。”
“方才是我落水,這位恩人救了我。”許見秋如實相告。
又看了一眼祁勝,胡天楠神色微妙:“他怎麼救的你?”
聽見質問,許見秋心髒一緊。這世道男哥大防,方才恩人救他,不可避免有肢體接觸,若是傳揚出去,他的名聲就毀了。
“這四周又沒有工具,還能怎麼救。”祁勝忽然出聲,語氣有些不著調,“怎麼,若是方式方法不合你的意,你還要把他丟回水裡,看他淹死不成?”
胡天楠連忙否認:“我沒有這個意思,秋哥兒是我未婚夫,我只是關心他。”
“既是關心他,為何不先帶他回家洗澡換衣,反倒叫他濕著身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質問。”
胡天楠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暗自咬了咬牙:“秋哥兒,我送你回家。”
“等等。”祁勝往前邁了兩步,伸出手,“我救了他,他剛才答應給我十文錢謝禮,但荷包丟了,你既是他未婚夫,你幫他出了吧。”
不過十文錢而已,胡天楠拿出荷包,發現碎銅板不足十文,便撿了最小的一塊銀子遞過去:“這是一錢,別跟著我們。”
“謝謝大爺。”祁勝掂了掂銀子,心情很好。
趙春兒拉著許見秋的手往食館方向走,許見秋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人群散去,穿著草鞋麻衣的恩人已經往反方向走了。
還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許見秋心想,下次見面得問問。
回到許家,許見秋淨身換衣,出來後,果然發現胡天楠已經走了。
這會兒是半下午,食館不到最忙碌的時候,許母趙雪梅正陪著春哥兒說話。
看見他出來,趙雪梅迎上前:“秋兒,我備了些薄禮,你跟我一起去一趟胡家。”
許家開著食館,生意不錯,也算是小富之家。可和胡家比起來,就相形見絀了。
胡家是鎮上首富,名下有三家布莊,一家酒樓,一家點心鋪,還有上百畝良田。
以許家的門第,許見秋又是個哥兒,本來是夠不著胡家門檻的,但胡天楠是妾室所生,又是次子,地位沒那麼高。
兩年前,胡天楠在廟中偶遇許見秋,又在食館吃過幾頓飯,事後主動請媒人來打探,兩家才結緣定親。
胡家門第高,許家自然親切聯絡著,胡天楠偶爾也會帶著禮品來拜訪,對許父許母從無不敬,許家對他很是滿意。
今日胡天楠明顯不高興,哥兒不慎落水,是自家理虧,趙雪梅便想登門解釋。
許見秋心裡知道該去,可情緒上卻有些排斥。
自打和胡家定親後,人人都說他命好,攀上了胡家的高枝,以後當少夫郎,富貴無憂。
可事實上,這兩年自家往胡家送的東西,遠超胡天楠拿過來的。見到胡老爺胡夫人,自己父母還得做低伏小,處處巴結著。
他若是去胡家,自然也得做低伏小,被人挑揀一番。
“娘,我不想去。”許見秋垂眸道,“今日之事,路上我已經解釋過了,錯不在我,他若是介意,我也沒有法子。”
“秋兒。”趙雪梅神色嚴肅,“下個月你們就要成親了,節骨眼上別任性,去道個歉又不會掉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