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怕我把你騙幹淨了,再將你休棄出門?”祁勝半玩笑半認真地睨著少年哥兒。
許見秋回視他:“不怕。”
“你是沒吃過真苦。”祁勝又往爐膛裡添了根柴,順勢收回視線。
許見秋仍舊看著男子,試探道:“聽你的意思,你從前的遭遇不好?”
“當然不好,你看我住的這是什麼破房子,天天吃雜糧饅頭雜糧粥,還吃不飽,能算好嗎?”祁勝攤手。
許見秋忽然覺得對方這副模樣很有趣,笑了一下,沒有再問。
因為天氣還不夠冷,廚房裡有蚊子,許見秋被叮了幾下有點難受,遂站起來走動。
祁勝見狀,從旁邊的柴堆裡摸出一小捆艾草,點燃放到門口。
艾草香很有效果,很快就沒蚊子了。
許見秋又坐回去,繼續和祁勝說話:“你識字嗎?”
“認識一點,不多。”
“你以前是哪兒的人?”
“忘記了。”
“你喜歡姑娘還是哥兒?”
“都不喜歡,我喜歡一個人過日子。”祁勝回。
許見秋道:“你好奇怪。”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我不僅奇怪,還懶,沒有追求,凡事得過且過,脾氣也不好。”祁勝再一次表明,“你若真要當我夫郎,可真得過苦日子了。”
說來神奇,祁勝越是這樣恐嚇他,許見秋越是不怕。
“不論你說什麼,我不會走的。”他站起來,掀開鍋蓋,把洗淨的豇豆放進去,攪拌均勻,然後又蓋住。
一開一蓋之間,鹵肉的香味彌漫出來,許見秋摸了摸肚子。
他好餓,上一頓飯還是早上吃的粥。
不過想到待會兒就能吃到香噴噴的鹵肉,他又覺得還可以再忍忍。
坐回凳子上,他又不禁想,得做點耐放的吃食,這樣餓了就能墊墊肚子,不用一直忍著。
—
約摸半個時辰過去,鹵肉燉得入味,後鍋的白米飯則早就好了。
——土灶為了不浪費柴力,分前後兩個鍋,一般前鍋做菜煮飯,後鍋借餘熱燒水。
米飯盛出來後,許見秋就洗淨添了水,現在熱水也有了,待會兒吃了飯就能洗。
他盛了一碗白米飯,舀了兩勺鹵肉,然後讓開位置,忍不住扒了一大口飯。
他餓狠了,光吃白米飯也覺得香甜,再吃一大口鹵肉,頓覺滿足。
鹵肉火候恰到好處,調味適中,肥而不膩,軟爛可口,素菜也沾了肉香,同樣好吃。
就是有點燙,不能吃得太急。
許見秋有點被燙到,張嘴呼著熱氣,餘光瞥見祁勝捧著碗喝。
他走近,發現對方在喝涼的雜糧粥,應當是中午剩下的。
“怎麼不吃肉?”
“稀飯剩下可惜,再不吃要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