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其他夫郎也順著楊夫郎的話誇贊,顧晨倒是不習慣這樣的場面,一個大男人被人誇長得好衣裳又好,怎麼聽怎麼別扭,連忙移開話題:“楊夫郎你夜裡沒休息好?看這黑眼圈都出來了。”
顧晨比劃著他眼下的青影,旁邊小四吭哧吭哧地要往他身上爬,顧晨順手抱了過來,小四歡喜地啊啊叫喚,又伸手要抓顧晨的頭發。
楊夫郎連忙搶下來,拍了兩下小四的屁股讓他乖點,說:“還不是那家裡的事情鬧的,哪能休息好,也就今天才能安生點,你看吧,過上兩天還有得鬧呢。”
屋裡的夫郎七嘴八舌地說起來,因為大多是楊家人,所以說起自家的事也沒什麼顧忌,顧晨跟著扣了個大概。
“這楊山也真不是個東西,他家裡的不同意那個小寡夫進門,楊山居然囔囔著要休了他屋裡的,你說說這像什麼話,他家裡的再不好也給他生了個小子,怎能說休就休。”
以前嫌棄楊山家的嘴碎沒把門,人又懶,提起他總沒什麼好話,可現在這事大多人倒是替他說話了,覺得楊山做的事太不地道,心都被那妖妖嬈嬈的小寡夫勾了去,眼裡只有他了。
可那種人一看就不是好好過日子的人,楊山家裡再有不是,沒意外也是要跟他過一輩子的。
“誰說不是,說是小寡夫,哪有在家守寡的就搭上了楊山這麼個東西,可見就不是個幹淨人,誰知道平時是什麼樣的。”
這話說得還是留情了的,在陰謀著屋裡未婚的哥兒,這四鄰八鄉的,也不是沒有那不清靜的寡夫,暗地裡跟漢子勾勾搭搭,惹了多少是非。大周朝並不阻止寡夫改嫁,可那都是找個正經人家再嫁。
“那小寡夫不是先安頓下來了嗎?”
“可不是,趕也趕不走,總拿肚子的孩子說事,那楊山更是拼命地護著,真趕得狠了就拿休棄楊山家的相逼,於是就這麼僵著了,那人暫時被安頓在族裡一戶人家了,你沒看到楊山巴巴地送東西過去。”
這話說得旁人都噗嗤一樂,就楊山那慫樣,不是他們說,就算想左一個右一個的,也得自己拿點本事出來養著,就他,也得有銀子折騰啊。
顧晨逗了會兒小四,跟楊夫郎及桂哥兒又說了會兒話就提出告辭,楊夫郎沒多留,知道他不愛聽這些閑事,將他送出門。
臨走時,小四和楊三兒各得了個紅包,最後看到楊文成出來送客時順手也塞了個給他,抓著紅包的楊文成難得露出面紅耳赤的一面。
楊夫郎看了哈哈大笑,文兒一向以大人自居,平時也穩重妥當,現在居然被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哥兒塞紅包,心裡的窘狀可想而知,被楊山家的破事折騰得煩躁的楊夫郎,看到這一幕心情都鬆快許多。
推拒不了的楊文成只得跺跺腳轉身跑掉了,偏楊三兒還追在後面想跟他比一比紅包晨的鋼板數目。
不過剛剛歡樂的楊夫郎很快又黑下了臉,因為剛到門口就碰到了剛剛屋裡談論的主角,各站一邊正在門口互相對峙著。
一邊是穿著舊衣裳臉都浮腫著,頭發就隨便抓了一把形象糟糕之極的楊山家的,身邊帶著同樣邋遢的兒子,另一邊則是一臉溫柔小意攙扶著陌生小哥兒的楊山,那小哥柳扶著腰嬌羞地跟楊山說著什麼,而楊山在看到迎面走來的楊山家的時候,臉色立即拉了下來,並快速地將一旁的小哥兒護到了身後。
“柳兒別怕,有我在這個惡夫不敢做什麼!”
結果這麼一說楊山家的立即炸了。
顧晨心裡為楊夫郎同情了把,碰上這樣糟心的親戚真是有苦說不出,不過同情歸同情,腳下停都沒停一下就徑自從他們中間走過。
被楊山護在身後的小寡夫則驚異地看向這迥異於周遭村民的二人,他身前的楊山與這二人一相比較立即被襯成了渣,尤其是那高大冷俊的漢子,就這麼一個照面就讓他心跳加速眼神迷離。
“你個賤人——”刺耳的尖叫聲讓小寡夫清醒過來,連忙低下頭,面對楊山家的時候去再沒有了得色,與之前那人相比,楊山真是連條指甲縫都比不上。
他低下頭去的時候,顧晨與駱晉源一同回頭看了一眼,後者皺了皺眉頭。
與駱晉源剛出了裡正家,顧東匆匆趕過來說:“少爺,尚公子派人專程送了一瓶子臘梅過來。”
駱晉源一聽更是什麼好臉色都沒了,變得黑沉黑沉的,覺得之前對尚亦瀾太過客氣了。
跟在兩人後面回園子的顧東肩膀抖了抖,尚公子這做法讓駱將軍不快了,他也沒料到尚公子專程讓人過來,只是為了送一瓶子含苞待放的臘梅,這些公子哥倒真有閑情逸緻。
待兩人回來,便看到這在外面馬車旁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第一次從德昌縣與他們一同回來的小廝。
小廝看到兩人忙上前恭敬地說:“小的主子看到院子時臘梅開得正好,特地折了讓小的送來與盧公子顧公子同賞。”
老遠就聞到臘梅散發出的幽香,近了味道更濃,顧晨笑著接過瓶子說感謝的話,他倒是忘了這冬日也有開花的植物,否則在園子裡也移栽上幾株,這個時候也正好開放。
小廝莫名不知哪裡惹了這位盧少爺,從他出現開始就覺得身上冷得很,硬著頭皮說了會兒話就趕緊駕車離去了,老遠了還能感覺到有道目光快把他後背給戳個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