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他們的照顧,周酌遠這一次只是輕微的感冒,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還很擔心會大病一場。
關琦同季和到底是年紀小,第二天居然一點事都沒有,周酌遠羨慕極了,他從前的身體也很耐折騰,現在卻被蠻不講理的“系統”奪走了。
季和照例從桌子底下把早飯遞給他:“不許再跟我說昨天那種話了!”
“你這是什麼癖好?喜歡伺候人?”
季和瞬間惱羞成怒:“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喜歡伺候你!我只是在報答你救我!你這個自戀唔唔……”
周酌遠捂住他的嘴:“你小聲一點,我知道了。”
周酌遠的手很漂亮,又細又長,但是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嬌嫩,反而有一點粗糙,軟軟地掩在他下半張臉上,手心的味道和之前聞到的山茶花香不太一樣,但是很好聞,甜甜的。
要是能舔一口就好了。
季和聽到自己的心髒開始噗通噗通跳得越來越快。
見他沒了動靜,周酌遠慢慢松開手。
此時教室的人還沒有來全,在陸陸續續響起的讀書聲中,周酌遠彎了彎眉眼:“季和,昨天謝謝你的衣服,我會很快洗完還給你。”
周酌遠從來沒有對他這麼笑過,陽光撒到那雙眼睛裡,對映出細碎透明的光點,比他見過的最貴的鑽石還要明亮。
完了。
季和想:他完了。
關琦也覺得自己完了。
周酌遠本來就在生他的氣,現在還因為他幹的蠢事被人這樣欺負,肯定更不願意搭理他了。
他的位置在周酌遠的左後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在課桌底下的互動。
關琦知道季和每天都在給周酌遠帶早飯,這個一直看周酌遠不順眼的大少爺突然轉了性,每天特別積極地去討好他。
原來,周酌遠不是非關琦不可。
他感到一陣恐慌,開始一遍又一遍地想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和那些人打交道,為什麼覺得周酌遠離不開自己,為什麼在背後貶低嘲笑自己的朋友。
是了,他一開始是瞧不上週酌遠的。
他喜歡幫助那些被人排擠的、孤僻的同學,這樣的人會把他當成黑暗世界中的一束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依賴他。
被人感激、仰慕讓他很有成就感,他一直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他幫助過的人裡面,有的是因為性格怯懦被人欺淩,有的是因為家庭條件不受歡迎,有的是活該。
對,就是活該。
像是陰暗角落裡的見不得光的老鼠,嫉恨所有美好的事物,恩將仇報,在收養它的主人家作祟。
在周酌遠向他表達對周酌意的厭惡時,關琦就知道周酌遠也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
這個總是盛氣淩人的周家少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依賴關琦,但是關琦已經把他劃分在了活該的行列。
如果不是周酌意的請求,他會在回去以後就指明周酌遠的錯誤,然後徹底疏遠對方。
他帶著目的接近周酌遠,又不甘心同這樣的小人交好,於是常常和其他朋友抱怨周酌遠的卑劣品性。
後來,他有時候會對一無所知的周酌遠感到愧疚,就不怎麼和曾經的朋友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