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酌遠沒有力氣,被抓住以後就動不了了,他看著周酌禮,眼中氤氳出了水汽,聲音細弱得像是不足月的小獸在叫:“我、難受……”
周酌禮放輕了聲音:“那也不能去抓。”
那雙眼睛中浮現出委屈。
周酌禮把他的手重新放到床邊,將自己的手伸了進去,小心翼翼地覆蓋在周酌遠開刀的地方。
手下的面板輕顫了一會兒,才逐漸平複下來。
“這樣有好一點嗎?”
周酌禮的手很熱,暖意順著蔓延開來,讓痛處不再那麼清晰。
周酌遠又不回答了,眼皮一搭一搭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
周酌禮沒有吵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看著周酌遠慢慢睡著。
他輕輕挪開手,還沒等他站起來,周酌遠嘴角一撇,很輕很輕地哼了一聲,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周酌禮無奈,手又放了回去。
一直堅持到六點多,可能是睡熟了,也可能是沒有那麼痛了,周酌遠終於不再對他收回手的動作産生反應。
周酌禮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回到陪護床上補覺。
生物鐘使然,不到八點周酌禮就起來了,他簡單洗漱一下,決定出門透透氣。
等周酌禮吃完早餐回來病房時,周酌遠已經醒了。
病床不知道被誰搖高,周酌遠靠坐著枕頭,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看起來那麼單薄,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跑。
恍惚間,周酌禮覺得他離自己很遠,又好像離自己很近,但是很脆弱,碰一碰就要消散。
只不過周酌遠一開口,這股脆弱感瞬間蕩然無存:“把我手機還給我!”
周酌禮確實拿走了他的手機,因為害怕他聯系爸媽,鬧出什麼事情來。
周酌禮神情冷下:“好端端的跟別人打架,把自己弄傷,你以為這樣就能惹人心疼?”
周酌遠破口大罵:“你神經病吧!”
周酌禮臉色變得很難看,他以為經過昨晚的照顧兩人的關系能有所緩和,怎料對方還是這麼蠻不講理:“我早就說過讓你安分一點,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爸媽那麼忙,你非要為了跟小意爭寵連自己身體都不顧?”
“哈?”周酌遠氣笑了,不過他很快就捕捉到周酌禮這句話的含義,“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怕他們擔心我,把你的小意丟在一邊嗎?也對,畢竟我才是他們的親兒子。”
被猜中了心思,周酌禮一下子握緊拳頭。
周酌遠嘲諷:“既然你這麼怕,不告訴他們不就行了?你不是早吃準了我不喜歡賣慘?”
周酌禮:“不告訴他們?你肯同意?”
“廢話!”周酌遠用命令的口吻說,“把手機還我。你也不想我老師和舍友聯系不到我找上他們吧?”
周酌禮對周酌遠兇慣了,脫口而出的都是難聽的話,其實也沒有非要周酌遠瞞著的意思,瞞著別人是他自己的想法,沒有資格去要求周酌遠也這麼做。
他把手機放到周酌遠手上。
防止穿幫,周酌遠問:“你有沒有跟他們說過什麼?”
周酌禮表情緊繃著:“就跟你班主任說了家裡有事,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