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開得飛快,裴鶴在警笛的鳴叫聲中逼迫自己冷靜,他根據周酌遠的求救資訊點開彩信,播放那兩條影片。
不怪周酌遠上當,就連他都反複看了數遍才確認影片是偽造的。
裴鶴的指甲陷入掌心,他將彩信的傳送方資訊和影片一塊轉給警方和周酌禮,雖然大機率提取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但是他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好讓他在見到周酌遠的時候,能夠穩定住心神,和以往每一次那樣把人哄好。
周酌遠一邊咳一邊笑:“你還、咳咳、挺講、咳、義氣……”
柳闊不知道他都燒成這副模樣還怎麼笑得出來的:“你別說話了,我給你把麵包拆開,你先吃點。”
周酌遠阻止他:“不、咳咳、我吃不下……”
他都害怕再吃東西的話會連著膠囊一塊吐出來。
柳闊急得要去喊綁匪,沒等他開口,肩頭忽然一重,周酌遠柔軟的濕潤的頭發蹭過他的臉頰,柳闊整個人僵住,然後聽到周酌遠壓低的氣音:“左邊牆角、咳咳、有一根水管……你有力氣、咳咳、爬上去、咳咳、開啟窗戶嗎?”
柳闊觀察了一下:“應該可以,但是我現在被綁著,而且你怎麼辦?”
周酌遠沒有回答,他的胃又開始一陣陣絞痛,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
柳闊雙手狠狠掙紮起來,想要摟住他,結果只是把手腕磨破幾處。
“你別動……”
說完這一句,周酌遠再沒有力氣講話,好半晌,天色徹底黑下去,他才恢複一點:“明天晚上,等到明天。”
倘若明天周家能來贖他,那最好不過。
周酌遠從柳闊肩上慢慢抬起頭:“你叫綁匪進來,餵我們吃點什麼……”
周酌禮眼中含著血絲,他兩夜沒睡,在第三天中午綁匪才願意接他的電話。
他已經等不及綁匪開口,直截了當道:“你們想要什麼?現金?股份?還是周家人的命?”
沙啞男聲:“讓你們的人離開。”
周酌禮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綁匪,和周酌遠一樣難以溝通:“你到底想幹什麼?!他們給你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酌遠都還沒有成年,他都不是在周家長大的!是報複的話你沖我來,你們把他放了!”
綁匪重複道:“讓你們的人離開。”
電話直接被掐斷,周酌禮死死盯著手機,手指用力到泛白。
他們從淩晨和綁匪僵持到現在,這群亡命之徒什麼都不要,但是他們真要離開的話,周酌遠還有活路嗎?他們要是不離開,萬一綁匪狗急跳牆撕票怎麼辦?
周酌禮找不到任何破局的方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得多,周酌禮出發前所有的自負與冷靜都被擊個粉碎。
許是怕周酌遠真的死了,後面幾餐都是綁匪看著他吃完才離開,晚飯過後,綁匪又給他喂兩顆膠囊。
周酌遠的精神似乎比起昨天好上不少,他靠著牆,跟柳闊聊天:“我沒撒謊,撒謊的是你小弟。”
柳闊沒想到他還記著這茬呢:“我憑什麼信你?昨天你都在騙我,說什麼還行,沒事。”
周酌遠抿了抿唇,他確實是放羊的小孩,總撒謊,被狼吃掉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