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酌遠對裴鶴說,打算晚上去看看剛做完手術的周酌意,如果裴鶴有空的話可以一起。
晚上一切如常,醫院離學校太遠,他們在附近的酒店住下。
裴鶴洗澡的間隙,周酌遠發現自己的手錶指標停止轉動。
【周酌意要出事了】
周酌遠按住自己左手腕的佛珠:“和我有什麼關系?還是說只要他出事就會抹殺我?”
系統沒有回答,它彷彿徹底消失,任憑周酌遠怎麼呼喚都不再做出任何回應。
他咬咬牙去看自己的手錶,突然發現指標不是停止轉動,而是十分緩慢,並且在逐漸加速。
周酌遠猛地站起來,他喊道:“裴鶴!”
“怎——麼……”
“麼”字尾音還沒出來,周酌遠就跑了出去,只有他一個人的時間變得緩慢。
他穿過樹懶一樣的車輛,忍著心悸跑到周酌意的病房門口。
病房門口很安靜,是頂層獨立的病房,安保很好,理應不會有問題。
周酌遠倒出兩片藥,吃下去的時候想著裴鶴又要跟他吵架了。
他推開病房門,看見一把閃著寒光的刀懸在周酌意心髒上方,一身黑衣戴著面具的人緩慢地將刀刺下。
刀還沒有刺破周酌意的面板,卻已經刺傷周酌遠的大腦。
那一天,周酌意捂著心口,倒在祝婉和周酌禮懷中:“哥,你不要再說了,我好痛……”
周酌遠的理智全無,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毒:“誰是你哥?你不過就是個鳩佔鵲巢的小偷!你的親生父母暴戾粗鄙,你的親哥是不學無術的強盜混混,你有什麼資格喊我哥?!”
周酌意終於流出眼淚:“為什麼?哥,今天不是我們的生日嗎?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我好痛,你是想害死我嗎?”
“對,我就是想要你死,我巴不得你早點死!看到你那張臉我就惡心,聽你叫我哥我就想吐!憑什麼你偷走我這麼多年的少爺生活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享受我爸媽給的愛?!”
這幾句話說出以後,周酌遠體會到一種從未體會過的爽快,然後他看到周酌意的身體開始痙攣,氣息越來越微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搶走你的人生……”
周酌禮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抱起周酌意在很多人的簇擁下離開。
周酌遠被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他對著空氣重複一遍:“我巴不得你早點死。”
周酌遠是巴不得周酌意早點死的。
時間還是太過緩慢,讓周酌遠在刀落下之前可以想很多很多東西。
就算周酌意和他說對不起,把父母兄長送的禮物都讓給他,一直很可憐很善良,他也巴不得周酌意早點死。
但是他不想要被抹殺。
僅僅不想被抹殺。
周酌遠在只有自己緩慢的時間裡迅速沖到病床旁邊,從背後勒住那個人脖子,另一隻手去奪那把刀,時間恢複正常,兩個人扭打在一塊。
黑衣人身材瘦小卻靈活,力量更是不容小覷,周酌遠很快被壓制住,閃著寒光的刀朝他紮下,周酌遠呼吸一滯,抬手想要阻攔,刀尖驟然一偏,紮進他的左臂。
冰冷的銳痛讓周酌遠發出一聲壓抑的慘叫,那個人爬起身,沒走出兩步竟又被追上來的周酌遠勒住脖子,耳邊夾雜著痛楚的喘氣聲急促又混亂。
那個人怒極,再次壓制住周酌遠,這一次刀尖筆直地刺向他的脖頸。
周傅軒聽到動靜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周酌遠左臂幾乎被鮮血濕透,鋒利的小刀距離他脆弱的脖頸不到十公分。
周傅軒目眥盡裂,他來不及等後面的醫生護士,當即用手抓住刀刃與那人纏鬥在一塊,不過很快落入下風,身上被劃了好幾道口子,好在醫生護士都及時出現幫忙按住那人。
由於失血過多,周酌遠臉色煞白,他支起身子,推開周傅軒伸過來的手,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之前綁架他的幕後主使。
他固執地盯著那人的眼睛:“你是誰?”
那人眼中的情緒非常複雜,沒有回答他的話。
一名醫生摘下那人的面具。
周酌遠看清以後,腦中霎時間一片空白。
何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