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鬼啊!”
小孩們嚇得作鳥獸散,幾分鐘後,阿良抓住岸邊的蘆葦,狼狽的穿上地上被丟棄的他身上原本衣服,然後如受驚小鹿般逃離岸邊,一路跑回家中,把自己深深躲藏在桌子底下。
渾身溼漉漉,面板灼燒帶來的劇烈痛苦,讓他疼得哭泣落淚。
“我只是想有人陪我玩。”
“我不想嚇人的,我真的只是想有人能陪我玩…爹,娘,阿良好痛,我身上真的好痛啊!”
費隊長沉默看著小男孩體表面板正在潰爛,流血。
“卟(bǔ)啉(lín)病患者嗎?”
卟啉病,這是一種基因疾病,可以是先天患者也可以是後天患病。患了卟啉病的病人,對光敏感,一旦暴露於太陽下,會發生面板炎症、糜爛、結痂、潰瘍、萎縮、水腫等,人體免疫力更是脆弱,即便是輕微擦傷都能形成糜爛面。
這種基因疾病,在西方發達世界,也是直到18世紀才被正式確認。而因為患病者人數極其稀少,西方世界知道卟啉病的人也很少,就更遑論是當時那個落後愚昧,全國還未解放的古人了。
“嗯?記憶回放還沒結束,冥器裡的邪靈還沒有出來嗎?”
“即便被他們推到水裡,這個時候的你,也依然沒有怨恨這個世界嗎?”
“究竟還有什麼會比眼前更大的痛苦,才會讓你開始怨恨上這個世界?!”
就在費隊長沉默之時,屋外忽然傳來很多人的聲音,然後在小男孩的大哭大喊掙扎聲中,他被野蠻闖入進來的大人,粗暴野蠻的抓出桌子底下,拳打腳踢出屋子。
漁村祠堂,小男孩看到了自己的父母雙親,被人打得頭破血流,都被綁在柴禾堆裡的兩根木柱上。
“爹!娘!”
小男孩瘦弱身體縮在溼漉漉的大人衣服下,手背上面板潰爛露出一個個血洞,狼狽掙扎就要去救父母,可被人一腳踢翻出數個跟頭。
“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這一家三口肯定都不是人,只有鬼才會怕太陽,他們肯定是生下了一個鬼胎!”
一片嘈雜聲,夾雜著村民們的怒罵聲音。
小男孩拼命解釋自己不是鬼,自己是人,他只是想有人能陪他一起玩,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嚇人的。村民們不信,讓他脫掉衣服證明自己。
只有人才不會害怕太陽。
“小良,不要!”
被綁在柴禾堆裡,被村民打得頭破血流的父母,悲傷大喊,但小男孩猶豫了下,他還是脫下了一直保護他的那身衣服。
這是一場極度殘忍的畫面。
讓卟啉病患者暴曬於太陽之下,比凌遲之刑還痛苦,更何況這還只是名小孩子,小男孩痛得哇哇大哭,他還在解釋自己真的是人,求村長和村民們不要燒死他父母。
“已經半個時辰了,他還沒有死,難道真是我們誤會,真的只是一種怪病?”
“再曬半個時辰看看。”
村民們看著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小男孩,討論著。
“這個世上哪有什麼病是不能見陽光的,要嗎不是人,要嗎就是中了邪,我已經讓人去縣城裡找高人來村裡驅邪,如果你命硬,只要你能老老實實等到人來,等到為你驅了邪,我們就放了你跟你父母。”祠堂中,村長冷漠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男孩,還有綁在木樁上的小男孩父母。
費隊長一直在旁看著眼前發展,即便帶了這個時候,小男孩還在咬牙支撐著生命最後一絲燈油,還沒有死亡,還沒有對這個世界生出怨恨。
他在等,
他在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