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沒有包子。”所以他沒辦法買一個賠她。
“唔,也對。”阮軟託著下巴道:“那這個包子就賣給你吧,就收、一分錢。”
男人眼眸漆黑的看向她,“一個肉包子六分錢加半兩糧票,不要糧票就是七分錢。”
他從衣服內口袋裡掏出一包,額,看不出顏色的布條包裹的一團,開啟後阮軟才看清裡面是幾張毛票,是真的毛票,邊角都起毛了,也不知道他攢了多久。
“給你,找我三分。”
這人的脾氣真是又臭又硬。
看著眼前的一角錢,阮軟雙手抱胸,不接,“不要,我找不開,我就要一分錢就行。”
真是個嬌小姐,想必去黑市也是一時興起,和他這種垂死掙扎的人又怎麼會一樣?
阮軟還要再說,突然發現他身上的氣息冷了下去,這人又怎麼了?
縱然她對人的情緒變化敏感,也看不透他深埋在心中、無人知曉的自卑。
“好了好了,錢我拿走了,包子歸你,就當是我賠禮道歉給你的優惠吧。”阮軟直接抽走了他手中的一分錢,快要走出用餐車箱的時候才和他笑著揮手。
“對了,我叫甄阮,後會有期哦~”
女孩的身影已經離開,但那張如畫的笑臉久久縈繞在他的腦海不肯消散。
此時的蕭承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只知道手中的包子似乎更香更甜了。
但是肉包子又怎麼會有甜味呢?
火紅的朝霞映照在車窗上,和他嘴角上揚的倒影重合……
經過一夜,大家都萎靡了不少。
這個時代的火車硬座,就算是個鐵屁股也熬不住。好在阮軟早就佔好了車廂連線處的有利位置,她和李曉曉看著窗外的日出,身體的疲憊似乎也得到了緩解。
“阮阮你太機智了,餐車的熱水比接水口的熱多了。”李曉曉捧著搪瓷缸輕輕啜了口,“不過你剛才是去吃早飯了吧,有個大娘路過對著你的座位看了好幾眼,都被我給瞪回去了。”
“是個什麼樣子的大娘?”
“瘦瘦的包著頭巾,看著挺淳樸的,但是看你座位時的眼神我說不上來,感覺不太對,而且身上有股味兒,你沒看到聶遠還嘔了幾聲呢。”一想到聶遠慘兮兮的模樣,她最後一句的尾音都上揚了。
阮軟面上含笑,這丫頭提起聶遠時自然了不少,有進步啊。
所以在李曉曉喊她回座位的時候阮軟直接拒絕了,她可不想做電燈泡,而且她還要去找人販子呢。
硬座車廂一共六節,她從頭走到尾,大不了多走幾遍,就不信揪不出來。
不到七點鐘,車廂裡還有一半的人在睡覺,很多人就算醒了也是抱著行李坐在位置上。
這個時候的火車上管理很亂,因為沒有監控人員混雜,所以偷盜猖獗,和行李寸步不離才是普通人的做法。
除了找昨天那位大娘,阮軟還重點留意帶小孩的旅客。
若是人口拐賣,僅憑她一個女人肯定不夠,同夥應該也隱藏在人群之中。
阮軟端著水杯,放慢了腳步,眼神緩緩從每一個人身上劃過,車廂內汗餿和腳臭味夾雜,她一邊思索一邊憋氣,沒過兩節車廂,腦子就開始發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