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計劃經濟,每個村的農具和化肥都是上面分配的定額,連農藥也是。沒有打過藥的野草紮根很深,阮軟蹲下身只拔了幾棵,就覺得手心被勒得發疼。
拔草雖然簡單,但卻繁瑣而勞累,整個過程需要彎腰,蹲跪等姿勢,而且手和工具都不能停,要確保拔起草根。
阮軟除了兩壟的草後,就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了。
勞動人民的辛苦是無法想象的,正午的太陽毒辣,阮軟歇息了一會兒,喝口水後帶上帽子又繼續除草。
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聽見鐘聲響起的那一剎,阮軟直接累癱在了地上,後背的衣服已經汗水,貼在面板上帶著陣陣刺癢。
眼看著不遠處的人都往回走,已經越來越遠了,她才撐著地面爬起來,跟了上去。
蕭承扛著鋤頭獨自一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卻在經過早一批黃豆地的時候看到一抹黃色的影子。
這樣嫩的顏色,村裡人不會穿著上工的。
他猶豫了一瞬,聽見動靜後立刻躲在了樹後,就見女孩踉蹌著爬起來,一邊捶著腰一邊慢騰騰的往村裡走。
蕭承看著田裡凌亂散落著被拔起的雜草,還有幾棵黃豆混在其中,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五穀不分。
一上午就拔了半塊田,會餓死吧。
中午的風打在身上都是滾燙的,蕭承抿著嘴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吱呀——!”老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奶奶,哥哥回來了!”
四方青磚砌成的小院子,一個小男孩正襟危坐在桌子前,消瘦蒼白的小臉上一雙眼睛又黑又大,卻無神的看著前方。
“小鈺,別吵奶奶睡覺。”
蕭承從水井裡提出一桶涼水,井水涼得沁人,洗散了他滿身的熱氣。
“怎麼又貪涼。”蕭奶奶頭髮花白,從廚房出來就看見大孫子額前還在溼漉漉的滴著水,“說多少遍都不聽,老了有你腦瓜子疼的!”
“不疼。”
蕭奶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吃飯罷,都已經熱三回了,今天怎麼回這麼晚?”
“哥哥肯定又多幹活了,他們就會欺負哥哥。”
蕭承端碗的動作一怔,沒反駁也沒回答。
蕭奶奶察覺到他的動作,表情也冷了下來,眼神不斷在大孫子的身上檢查:“小承,他們又欺負人了?”
前幾年孫子還小,每次下工都灰頭土臉、帶著一身傷回來,難不成那些人又開始了?
“沒有,多幹會兒活。”
碗裡是黑乎乎的野菜糰子和四個冒著熱氣的窩窩頭,蕭承拿起野菜糰子把碗又蓋了回去。
“就是留你吃得,不吃壞了。”蕭奶奶說著就又把碗開啟了。
“小鈺在手術前要多補充營養。”
一句話讓蕭奶奶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