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百五瞭解到二百五真正的含義後, 他委屈巴巴地看了晁凡一眼,敢怒不敢言,走到角落畫圈圈去了。
趙如海說了句公道話:“要不,給他改個名吧?不然在地府混,只要他一開口,別人準得發笑。”
晁凡承認當時惡趣味了,不過,他近來恢複記憶,倒覺得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叫二百五也挺好的, 傻人有傻福,萬一換個威風的名字,比如猛龍過江, 或是冥河一條蟲什麼的,搞不好會惹來什麼不必要的災劫。
於是, 他婉拒了趙如海的提議,對二百五招了招手:“好了, 二百五,等你厲害了,誰也不敢笑話你的名字。走,帶你出門辦事去。”
“天都快亮了還出門?”趙如海看了看由暗轉灰的天色,打了個哈欠, “你體力消耗這麼大,還有力氣?”
“今天大掃除了嗎?還是修院子了?”趙正志躺在一塊石刻椅子上,聞言抬起了頭, “怎麼不等我休息日一起?也好多個幫手。”
趙如海涼涼道:“這種事不需要幫手。”
趙正志腦袋一歪,明顯疑惑了。
“咳咳……”晁凡輕咳道,“不早了,諦聽哥哥,走吧。”
三人出了門,趙如海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教訓趙正志,讓他趕緊去找個女朋友,不然男朋友也行,不要鬼到二十歲,一點人事都不知道。
晁凡有些臉紅地看了諦聽一眼,卻發現對方神清氣爽,走路帶風,半點害臊的意思都沒有,深感自己臉皮太薄。
“對了,到底要去幹什麼?你還沒告訴我吧?”三人上了一輛末班靈車,突突突的往前沖,沖到半路,諦聽才想起這回事來。
晁凡把第二個世界的事挑挑揀揀說了一些,解釋清了國師的事。
“那是他自己找死,你太善良了,就算他灰飛煙滅也不管你的事。”記憶還沒回來,諦聽光聽著就覺得當時的情形肯定危險,他摸了摸晁凡的腦袋,“從前翠雲宮的蓮花大少呢?他可沒這麼好脾性的。”
再次聽到這個綽號,晁凡實在有些想笑。
他是蓮花成精,花屬類妖怪,男生女相很常見,當初他和諦聽兩人在地府“橫行霸道”時,就有很多欠教訓的惡鬼差人,以為他是哪家小娘子,輕則上前調戲,重則就地淩辱。晁凡扮豬吃老虎,一個打十個,不知收拾了多少惡鬼,打得人家不能人道,見了小娘子立馬繞道。
用現在的話說,晁凡當初是在釣魚執法。蓮花大少的名號,也是在那時傳開的。
兩人沉浸在往日的回憶裡,前面開車的司機卻嚇得魂飛魄散,悄悄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他哆嗦著將車停到路邊,開門拔鎖,棄車逃亡,一氣呵成。
晁凡≈諦聽:“????”
“到了?”二百五傻乎乎地問。
一條大路筆直朝前,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到哪門子到?
“剛剛發生了什麼?”諦聽有些摸不著頭腦,“司機尿急?”
晁凡閑閑地看了他一眼:“鬼哪兒來的尿急……現在想想,他好像是在聽到蓮花大少後,開始不對勁的。”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不是吧?這都哪年的老黃歷了?打個末班靈車,還能遇到過去的當事人?
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
“現在該怎麼辦?”晁凡無語地問道。
車停在半路,鑰匙也沒有,其他鬼都回窩睡覺了,這輛被膽小鬼遺棄的靈車,像是茫茫海域裡的一座孤島。
“主人,告訴我方向,我馱著你們飛過去!”二百五自告奮勇。
要不是二百五長得著實“安全”,諦聽可能還看不慣他這股黏糊勁兒,聽二百五這麼說,諦聽涼涼道:“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地府早就實行飛行管禁了,只要你敢飛,絕對一道雷把你劈下來,到時把你做成烤蛇串,拉到蘭若寺擺攤去賣。”
說完,諦聽還搓了搓手指,示意生意興隆。
二百五趕緊把伸出的頭給縮了回去。
地府好危險,他要跟緊主人才行!
“那沒辦法了,走著去吧。”晁凡當機立斷,“不然現在回去,距離也是一樣的。”
灰濛濛的天色下,三人只好下車走路。
這是一條棺材街,密密麻麻的棺材累到了幾十層樓高,比現代的北京蝸居有過之而無不及。等晁凡幾人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後,過了好一會兒,拔走車鑰匙的膽小鬼才探頭探腦地從巷子垃圾桶裡鑽了出來。
“真晦氣!怎麼拉到這個煞神了?”他一邊走,一邊拍了拍腿上的灰,“咦?不對呀!他和神獸諦聽不是早就煙消雲散了嗎?難道是我認錯了?”
那鬼關上門,重新發動靈車。
諦聽在副駕駛顯出身形來,右手搭在對方肩膀上:“不,你沒認錯,他就是蓮花大少,我就是神獸諦聽。”
於是,在這個狹小逼仄的空間裡,晁凡三人被迫聽了整整十分鐘的尖叫奏鳴曲。
等那鬼好不容易安靜被封了聲帶)下來,晁凡在後面說道:“放心,前事不究,我們不會拿你怎麼樣,只要你好好開車,送我們去輪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