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客人。”
餘棠的聲音如他本人一樣清冷,彷彿沒有一絲情緒。
蘇朔恍然大悟狀:“哦,差點忘了,我們倆是蓋過章領過證的關系,我可是你的合法丈夫,那你就更不應該這麼對我了啊。”說著指指自己的臉,“來,寶貝兒,親一個。”
餘棠抿著唇,大步走到門口,“唰”地開啟門,重複道:“出去。”
蘇朔懶洋洋地站起來,先去灶臺附近溜達一圈,看到鍋裡的煎蛋和包子,品評道:“賣相不錯啊,我還沒吃早……”
話未說完,就被大步走過來的餘棠拽住胳膊往外拉。蘇朔半推半就地跟他走了幾步,到門口才反客為主,胳膊一轉扼住餘棠纖細的手腕,輕輕一使勁兒,就把他按在牆上。
餘棠身上瘦,肩胛骨被牆面磕得生疼,咬牙掙紮了幾下,手腕都紅了,還是動彈不得。apha和oega的體力本就不可相提並論,蘇朔又比他高壯這麼多,他的反抗好比以卵擊石,根本不起作用。
蘇朔輕松地制住餘棠兩只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早飯都不給吃,這麼小氣?”
低沉暗啞的聲線鑽進耳朵,震得鼓膜戰慄發麻。餘棠咬了咬嘴唇,深吸兩口氣平穩呼吸,道:“我會跟家裡說的,你可以走了。”
兩人捱得極近,餘棠身上淡淡的oega資訊素香氣在鼻間縈繞,勾得蘇朔不由得低頭往前湊,低聲道:“我真走了,你捨得嗎?”
餘棠也接收到來自apha強勢的資訊素,別開臉試圖躲避,耳廓不經意間蹭到幹燥暖熱的嘴唇,熱度瞬間蔓延,餘棠觸電般地梗著脖子往後縮。
蘇朔原本有些心猿意馬,餘棠的味道恬淡怡人,像一朵養在溫室裡的嬌花,在精心培育下散發著不諳世事的純真和悄無聲息的誘人。
然而看見餘棠厭惡後退的舉動,蘇朔一下子清醒,五指發力,攥緊餘棠的手腕,譏笑道:“不知道是誰,處心積慮往我床上爬,費盡心思嫁給我,現在又要我走,這招就叫‘欲擒故縱’嗎?”
餘棠心口狠狠一顫,仰頭看著蘇朔,眼中似有不可置信,還有一點不知該如何自處的迷茫。
蘇朔也愣了下。他很少見到餘棠露出這樣的神情,分明還是冷漠的,卻又透露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類似於傷心的情緒,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第一次見到餘棠露出這樣的表情,是在a大附近的酒店房間,迎新晚會的第二天。
即便對酒瓶換新裝的迎新晚會早就沒了新鮮感,然而蘇朔作為學生會會長,還是在後臺監督完整場文藝演出,接著和大家一起去慶功宴。
彼時蘇朔剛升上大三,身邊與他同樣階級的同齡朋友都早早地出國深造,過不了多久,他也會離開校園,進入所謂的家族企業,和一幫名義上是親人的家夥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要說對學校沒有一點留戀,當然是不可能的。
周圍的同學紛紛向他敬酒,曾經單純懵懂的學生也都變得圓滑勢利,有意無意地跟他攀關系套近乎,更有趁他喝多往他身上貼的oega。
放在平日,蘇朔不介意跟他們玩玩鬧鬧,畢竟他花名在外,人人都知道他最愛嘗新鮮,且來者不拒。他本人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各取所需罷了。
為此父親沒少說他,甚至動了把外面養著的私生子接回來的念頭,美其名曰兄弟倆“公平競爭”。母親也憂心忡忡,三天兩頭給他安排相親,曾經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變成深宅怨婦,把有子孫後代當做站穩腳跟的唯一方法,偏偏她身體不好受不得氣,蘇朔怕惹她不高興,只好表面敷衍應付。
他剛滿20歲,還沒玩夠,怎麼可能想結婚?前幾天,他的酒肉朋友們說他床伴換得太勤快,小心被家裡老爺子取消繼承權,他還不以為意地開玩笑:“這就叫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知怎的,面對眼下的熱鬧,蘇朔突然沒了流連花叢的心情,跟周圍的同學打了招呼,叼著一支煙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吧臺處,掏出打火機剛要點煙,一個大活人冷不防撲到他跟前,劈手就奪走他嘴上的煙,兇巴巴地扔在地上。
“不準抽煙。”那人說。
蘇朔愣住,還沒搞清楚情況,那人忽然笑了,一雙美目彎成兩片月牙,接著就張開雙臂抱住他,趴在他肩上軟著嗓子道:“學長,帶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