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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這幾天睡得好嗎?我媽說懷我的時候經常被我鬧得睡不著,寶寶有沒有踢你?”

“這個藥是我託國外的朋友買的,據說對緩解孕期腰痠疲勞很有用,放你包裡,回去記得吃。”

“聽說下週在國展中心有個畫展,裡面有你喜歡的那位作家的作品,想不想去看?我幫你弄票。”

“排隊的人太多,也沒個坐的地方,先去隔壁吃點東西看個電影吧?等我們回來應該就沒這麼多人了。”

蘇朔說了一路,餘棠一句都沒應,權當他在對空氣自言自語。

蘇朔也不氣餒,道:“對了,你的畫冊還要嗎?就是之前丟在山上沒帶走的那本,要的話我下次給你帶來。”

這句話果然起了點兒作用,餘棠停住腳步,目光在蘇朔臉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拒絕這個“下次”的約定,片刻後便做出取捨,冷冷道:“不用了,把它扔掉吧。”

民政局五個視窗辦結婚,只留了一個小角落辦離婚。

兩人在角落的凳子上坐下,辦事員問他們要結婚證,餘棠把紅本從包裡拿出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蘇朔摸遍全身上下,什麼都沒摸出來,一拍腦袋:“糟糕,我好像把結婚證落家裡了。”

餘棠平靜道:“你回去拿,我在這裡等你。”

蘇朔又開始掏口袋:“今天出門好像沒帶鑰匙……”

餘棠從包裡翻出自己的一串鑰匙,把其中一把拆下遞給蘇朔:“我這兒有,正好還給你。”

蘇朔接過蘇家大門鑰匙,站起來剛要走,突然又想起什麼,迷迷糊糊地摸腦袋,彎腰在桌子下面凳子下面到處搜尋,嘀咕道:“咦,我車鑰匙呢?剛才還在兜裡呢,掉哪兒去了?”

餘棠忍無可忍地站起來:“別找了,我去幫你拿。”

蘇朔追上去,餘棠只顧往前走,根本不理他。艱難地穿過人群到門口,蘇朔才抓住餘棠的手腕,懇求般地道:“別走,聽我說兩句,就兩句,好不好?”

餘棠氣得臉頰微紅,胸膛劇烈起伏,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蘇朔就當他是同意了,生怕他反悔似的,著急說:“上次在醫院沒說完,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以前做了很多錯事,以後,從今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會讓你難過了,我保證,再……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話聽著簡單粗糙,可也是對著鏡子練了無數遍的。對於蘇朔來說,不走心的花言巧語,他能閉著眼睛說出一籮筐,這種看似簡單的道歉和承諾,對他來說卻難於登天,等於按著他的腦袋讓他承認自己先前說過的話發過的誓統統都是愚見。

堅決要離婚,堅決不要孩子,堅決不接受被別人安排的人生……全部推翻,什麼驕傲什麼自尊,面子裡子一丁點兒都沒剩下,自己打自己的臉,還得為自己鼓掌叫好。

然而餘棠並不領情,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耐地皺了皺眉,試圖掙脫蘇朔的鉗制。

“還有一句,讓我說完。”蘇朔拼了命才控制住自己不亂用apha資訊素,拉著餘棠的手也不敢收緊,生怕弄疼了他,“我知道,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我了,不喜歡就不喜歡吧,也沒人規定必須要互相喜歡才能在一起,結婚都沒這項要求,你喜歡誰就跟誰玩兒,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歡你,這是我的自由。”

這通歪理邪說不乏即興發揮的成分,左一個“喜歡”右一個“喜歡”,把蘇朔自己都繞暈了。

做任何事情都遊刃有餘的他,先前哪裡能想到表白有這麼多講究,他自己都覺得這番話聽起來沒什麼誠意,而且一點都不感人。餘棠現在就像是一把剛被澆熄的柴火,身體裡還攢著濕氣,本就難點著,他這把火燒的又不是地方,折騰半天,做的全都是無用功,白瞎了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兩句話的時間。

果然,餘棠根本沒聽進去,問他:“你說什麼?”

蘇朔懊惱地抓了下頭發:“沒什麼,我說我回去拿,你在這兒坐著等。”

餘棠神色有些茫然,被蘇朔牽著的手倒是不掙紮了,嘴唇蠕動幾下,慢吞吞地說:“……前面一句。”

蘇朔愣了半天,在腦子裡反複核實,確定餘棠問的確實是那句,帶著點試探,還有些他以前從未感受到過的悸動,專注地看著餘棠,一字一句地重複:“我喜歡你,這是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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