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響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嗯?”
“這裡以後都得拆。”楊振華突然這樣說。
他聲音很輕,眼睛看著雨,臉上的冷漠莫名的讓人心疼。
玉響心裡一驚:“你聽誰說的?”
“茗湛賣了東山。”楊振華說。
玉響聽著覺得好笑:“東山又不是他的……”
楊振華沒有回答,坐了一會就徑自去了屋裡換了自己的衣服,拿著傘往外走。
“你去哪?”玉響慌忙拿了傘跟上,“吳叔的車就快到了你……”
玉響沒想到楊振華去的還是草塘。
“小時候你還在這裡揍過我,你記得嗎?”楊振華站在岸上,看著那一大片一大片簌簌的蘆葦叢,這樣說。
玉響完全不記得了,有些尷尬:“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說了,我揍你肯定是因為你調皮。”
“因為我揍了柳強。”楊振華突然笑了起來。
玉響有些無語:“那你就是活該。”
“我要把這裡填平。”楊振華突然不笑了,雨傘擋住了他的臉,玉響看不見他此時的神情。他說,“把這裡填平,東邊和西邊就能連成一大片,足夠建一片高爾夫球場。”
草塘的兩邊可是兩個村,玉響為他突然而來的野心感到心驚:“東山大部分地方都是山,平地本來就不多……”
“所以能填的河都要填掉,能炸的山也要炸掉。這些都不是耕地,審批手續簡單,也沒什麼用途限定。”楊振華冷漠的說。
玉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人:“為什麼非要在這裡?東山就這麼巴掌大的地方,楊文元要在山南蓋別墅,你要在這裡建高爾夫球場。有錢人倒是舒服了,那這裡原來的住戶怎麼辦?你們到底想把東山搞成什麼樣?”
“不是我們,而是玉茗湛。”楊振華突然回過頭來,傘下他的表情一如他的語氣那麼冷漠,“把這裡填平,你知道這是誰的主意嗎?”
楊振華勾起嘴角,譏諷的冷笑:“不是我們買了東山,而是他,賣掉了你們的東山。”
他從岸上跳下去,踩著一地細碎的半蓮走到水塘邊,隨手撿起一隻剛爬上岸的龍蝦又扔回了水裡。
風吹過,葦枝搖曳,簌簌作響。
之後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你不用怕他。”到了玉家大宅,下車前玉響突然這樣說。
楊振華推門的手一頓,卻沒有回頭。
“你猜不透他的心思,其實我也猜不透。但他是個懶到能動腳就絕對不會動手的人,他有時候懶的連襪子都要我幫他穿。”說到這裡玉響唇角不由就染上了笑意,“他不會主動去害人,因為他懶得去害。”
“如果哪天他真的要收拾誰,”玉響看著楊振華,目光有些冷還有些悲切,“那他一定是被逼的。”
楊振華回視著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