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看到了她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情感，雖然他已經明確表態，可她還是喜歡他。

看來，這次他給她機會，又讓她抱有幻想了。

看到她的心又傾向自己，他有些慌，知道她又控制不好與他的距離了，他只想用力推開她。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冷冷的口吻說道。

“……走？”方小梨看著一秒變臉的溫言曦，有些難以接受，她還想聽聽他贊美或者是鼓勵的話，又或者是指點意見。

“不然呢？真想搶了導演的飯碗？”溫言曦揶揄道。

眾人大笑。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問問你，我剛剛表現得怎麼樣，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方小梨急得有些無措，溫言曦誤會她了。

溫言曦不忍心打擊她，畢竟她真的很單純，毫無心機，可是她對自己抱有幻想，這點他沒有辦法接受，所以直截了當地斷掉她的念頭，更好。

“你想聽客觀的評價嗎？”他還是冰冷的語氣。

“嗯。”方小梨點頭如搗蒜。

“你的表現，充其量只能說是有點想法。”溫言曦明明很清楚，她很有想法，只是故意地改了口，因為他不想看到她尾巴翅起來，“可畢竟沒有受過專業的學習，不專業，也不成熟。”

方小梨眼裡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下來，感覺整個世界一下子陷入死寂當中。

“導演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也不是一腔熱情就可以做的……”溫言曦從來說話都是不留餘地的，並沒有刻意針對她一個。

他看方小梨低著頭，也沒看得到她眸底湧動的情緒，所以就以他一貫的說話方式實話實說了。他想建議她，去專業的學校好好學習，等積累了經驗，再嘗試。

可是他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一滴亮晶晶的水珠從方小梨臉上滴落，她哭了。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哭，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她的眼淚，他就會慌。

方小梨抬眸，眼淚很不爭氣地流出來，她看著溫言曦，聲音哽咽道：“你能不能不要一句話就推毀別人的夢想？”

溫言曦看著流淚的方小梨，心裡不知為什麼像是被蜇了一下，有點痛。

他想道歉，可是那麼多人在場，他放不下架子，只能眼睜睜看著方小梨哭著跑掉，什麼都做不了。

接下來好幾天溫言曦的內心很煎熬，自從那天在攝影棚看著方小梨哭著跑掉，他好些天沒見她來送便當，每次辦公室門外有人經過，他都不自覺地抬頭看一眼，看到不是他期待的那張臉，就會很失望。

他想跟助理打聽一下方小梨的訊息，可是又無法開口，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措辭不當，讓她受傷了，可他從來沒跟人低頭道歉過，所以讓他跟她道歉不可能。

終於到了週末，他抽空出門一趟，開車經過方氏便當店附近，猶豫再三，他決定去看看她。

車子開到了便當店門外，溫言曦摘下了太陽眼鏡，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神情，但他有點迫不及待想看到方小梨那張臉。把車停好，他走向便當店。

正當他準備開門進店時，隔著方氏便當店的玻璃門看到裡面的景象，讓他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店裡面，方小梨跟一個男店員在打打鬧鬧，笑得肆意張揚。

溫言曦的心情一下子很不爽，握著門把的手鬆開，轉身就走。

如果她不曾對他那樣笑過，他會無所謂。但她對他那樣笑過，轉身又對別人投以同樣的笑容，這讓他很不高興。就好像明明是自己擁有的東西，但一轉身卻不歸他所有了。

他恨恨地拉開車門上車，隔著車窗玻璃再一次看店裡。

那個可惡的女人，她是在賣笑嗎？害他這些天擔心她擔心得要死，好不容易利用週末抽空來看看她，她卻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他越想越氣，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平生第一次為一個女人變得不安，不想她對別的男人笑；不想她跟別的男人過於親近；不想她那溫溫軟軟的嘴唇落在別的男人臉上，回味那個吻，他臉頰上還留著那細微觸感，很特別、很溫柔，這些體驗，他從未感受過，所以忍不住回味。

他想，如果方小梨再親他一次，可能他不會推開她。可是那該死的女人現在在別的男人面前笑得花枝亂顫！

他想掉頭回去找她，可是又怕方小梨對他不理不睬。車子剛好紹過他經常下榻的飯店，於是他開車拐了進去。他不找她，他要讓她自動送上門來。

到飯店以後，他直接到他包下來的vip房，這房間是他平時應酬晚了住的，在這繁華市區，交通很方便，而且飯店裡的環境也很好。

他匿名訂了餐，便脫下外套走進浴室，距離送餐過來還有半個小時，他想泡個澡，好好想想怎麼跟方小梨談話。最起碼，他要澄清那天那番未講完的話所導致的誤會，好讓方小梨不要誤會他那麼深。

沐浴完，他穿上睡袍走出浴室，濕遊遊的頭發還在滴水，他用毛巾擦拭著頭發，晶瑩的水滴從他冷峻的臉龐滑落，那一刻，他的顏面攝人心魂。

他承認，直到沐浴完，他還沒想到怎麼跟方小梨談，或許見到她，該說的話自然會說出口，但在那之前，他毫無頭緒。

門口傳來門鈴聲，他大步走過去，開啟了門。

“你好，你的便當來了，請簽收……”門外的方小梨笑靨如花，但那笑花很快僵住，因為看到眼前的溫言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