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如履薄冰的生活。這樣來來去去的日子。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在她以為生活就要變好起來的時候,給她一個大大的耳光。
這一次的耳光猶為響亮。
那個她以為會是個不一樣存在的阿姨,最後卻以從未有過的糟糕結局告訴她,這個世界有多麼灰暗。
厭煩了,真的厭煩了。
窗外幽暗的天空樹影張牙舞爪,和那晚一樣。一滴眼淚從眼眶裡冒出來,溜進了發跡,溫熱而潮濕。
《平凡的世界》裡曾說,你能痛苦,說明你對生活還抱有希望。
對生活的希望使得她痛苦。
那她寧願她不抱希望。
客廳裡,她爸打完電話便開始酗酒,中途接了個老相識的電話,便又風風火火地下樓喝酒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張與樂一個人。
她聽著自己的心跳,感受著臉頰上溫熱一片的水漬,木著臉緩緩出了房間。
客廳裡煙霧繚繞,充斥著嗆人的煙酒味兒,雜亂的餐桌上放著插滿了煙頭的酒杯,還有一把鋥亮的……水果刀。
張與樂怔怔地看著那把刀,然後像是入了魔一樣,一步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
這時,耳機裡忽然響起一陣鈴聲。
張與樂一怔,拿出手機一看。
是顧嶼的電話。
眼淚啪嗒掉在螢幕上。
張與樂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兩個字,很久很久,才終於在最後幾秒鐘接了電話。
兩人都沒有率先開口,呼吸聲彼此糾纏。
“張與樂。”顧嶼沒忍住先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
張與樂哽著嗓子沒有開口。
顧嶼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便猶豫著開口。
“……你還好嗎?”
張與樂艱難地開口,“我、沒事。”
沉默。
顧嶼第一次覺得原來安慰人這麼難,他三番幾次斟酌語言,到最後都潰散成一團糟。
良久,他隱忍地吞了吞,“你……後天能出來嗎?”
張與樂沒有立刻回答,顧嶼緊接著說,“楊昱廷要出國了。”
張與樂微微一愣,聽到顧嶼在手機裡補充著說。
“後天。他後天飛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