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宇依然端著咖啡杯本能地點頭道:“有點印象,最後我們也沒弄明白那個日期的含義。”
沈義正繼續說道:“那是陳瑾瑜的生日,剛剛陳瑾瑜告訴我,她收到了死去的張怡然發給她的定時郵件,是封告白信,張怡然單方面喜歡著陳瑾瑜,這可能就是他們的共同點。”
林艾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也就是說,這不是普通的殺人,這是仇恨犯罪,他把矛頭指向的是同性戀者?”
“不對,”陳輝接話,“他能知道陳晨喜歡男人這不奇怪,可是,他怎麼會知道張怡然喜歡女生呢?我想,像她那樣的女生,這種事情她不會告訴任何人,除非是自己信任的閨蜜朋友之類的,而她唯一的朋友又是她的暗戀物件,所以,那個時候,知道這件事的也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而已。”
陳輝說的很對,這是一個疑點:薛瑞怎麼可能知道第一次跟他見面的張怡然是同性戀者呢?
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條充滿了可能性的線索,也是一個可怕的發現,因為如果不是偶發性的殺人事件,而是仇恨與敵視犯罪,那麼,陳晨絕對不會是終點。
沈義正首先想到的並不是薛瑞是怎樣得知張怡然的秘密的,他考慮的是怎樣才盡快抓到他,他想了一會兒說道:“現在能讓薛瑞現原形的也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放誘餌引他上鈎?”林艾總是能跟上沈義正的思路,這讓林浩宇多少有點不爽。
“對,假設薛瑞是兇手,那麼他是一個沒有選擇性的兇手,他對同性戀者的傷害也是隨機的,碰巧遇到了誰,他就向誰下手,這是他所不能控制的,很可能他就是喜歡男人的,但是他無法接受這一點,所以才造成了心理的極度扭曲,殺害他所否定的特定人群並不是他能控制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沈義正坐在傍晚的餘暉下,曾經俊朗的臉龐被勾勒上了一道溫暖的光,而曾經瘦弱小心翼翼的男生,現在卻成了強大而能輕易撕開黑暗之幕的男人,林浩宇一陣恍惚,不知道是被他的變化晃了神還是被現在的他晃了心。
此刻,陳輝終於跟上了大家的思路,並且非常自豪自己想到了一個最迫切的問題:“誰去?這個案子,別組的人不能用,咱們幾個他都見過,找外人有危險性,我們得擔責任。”
林浩宇接話:“還有就是,即使有人可以用,我們該怎麼接近他,他可是生活在一般人接觸不到的圈子裡。”
說完林浩宇就被自己的話打臉了,心想:自己曾經就是那個圈子的人,雖然有了矛盾,何子軒依然是那個圈子的,但是何子軒不能用,太危險。
林艾說道:“我們可以從他身邊的人查,如果他是同性戀,那就可能有戀人,或者解決他個人生理需要的那一類人。”
林大小姐說的盡量委婉,但三個大男人還是有些許尷尬,特別是林浩宇,聽到林艾的話下意識地去看沈義正,對方也恰好抬頭,四目相對,又慌忙躲開。
沈義正:“好吧,我們暫時順著這條線索走,陳輝和林浩宇去盯著薛瑞,記住,我們已經很長時間不跟他接觸了,盯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所以,千萬不能讓他發現你們,如果打草驚蛇的話,再入手就很困難了。”
林浩宇對於現在的分工多少有些不解,之前他都是跟沈義正一組的,這是第一次,對方沒有把自己劃拉到身邊,而且,這樣的話,沈義正就要跟林艾一組。
林浩宇很不爽,這種不爽的速度稍微比腦迴路轉的快了一些,所以便脫口而出:“你跟林艾呢?”
一旁的林艾頓時便一愣,也許是做賊心虛吧,雖然知道沈義正對自己是沒什麼特別的意思的,林艾因為自己的那點少女情懷,此刻還是有那麼一點尷尬的。
沈義正看了看林浩宇,倒還非常平靜地說:“我跟林艾去查一下薛瑞在大學裡接觸過的男生,看看有什麼線索。”
整整一個周,一隊的人把所有精力放在薛瑞身上,但現實卻很殘酷:他們一無所獲。
薛瑞的富二代生活進行的奢華而有序:每天上午定點去學校的研究生院露個臉,下午待在自己家裡,但每隔個一兩天都會參加各種聚會,朋友生日啊,給誰接風啊,還有就是那些有錢燒的沒處花的富二代官二代們的各種飯局。。。。。。
有一點沈義正感覺還是蠻奇怪的,薛瑞在外的人設是積極向上的富家學霸,按理說應該遠離那些不學無術亂七八糟的關系,但是他卻相反,什麼樣的人都會結交,不過。明著,從來不做出格的事兒。
沈義正和林浩宇一個周內只見過三次面,就是一隊每次的訊息彙總,鑒於之前的天天從早上就能見到面,林浩宇極端不適應,說不上來什麼感覺,總之就是別扭,所以週五一下班,他就跳到了沈義正的車上,要跟對方一起回家,理由是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吃什麼好吃的了。
沈義正承認,這段時間自己在刻意躲著林浩宇,自從重新遇到這個家夥,他承認,曾經認為很簡單的平靜對待,淡然處之都是屁話,他覺得現在的自己越來越難控制,所以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強行保持距離。
林浩宇全全然不知,他還處在想要試探對方的那種孩子氣的興奮之中:“你送我回原來的房子一趟吧,我想回去那點衣服,天越來越熱了。”林浩宇一屁股坐到車了,然後說道,其實,只不過也是想跟他多待一會兒而已。
還有一個路口就到林浩宇原來住的小區了,大概是因為是下班點的緣故,竟然就堵車了,沈義正不住地抬手腕看錶。
“怎麼?你待會兒還有事?”林浩宇問。
“沒有,你不是要去我那吃飯嗎?我還能有什麼事兒?”沈義正非常自然地回答。
“那你急什麼?”不知為什麼,林浩宇說話口氣裡越來越容易帶情緒。
沈義正:“哦,家裡沒有魚了,我想待會兒去咱家附近那個市場上買條魚,太晚了,人家說不定就收攤了。”
林浩宇的急躁憋悶情緒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因為他那句“咱家”,也因為要做魚:沈義正知道自己最喜歡吃他做的香辣魚。
面前車水馬龍都堵住了,林浩宇卻一點煩躁的情緒也沒有了,他轉過頭看對方,沈義正依舊是那種冷然的神情,可不知道是為什麼,林浩宇每次看到的卻是那個白淨的,臉上沒有傷疤的高中男孩兒。
說完那些話,沈義正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對方忽然不說話了,他有點奇怪,轉頭才發現,那家夥正直直地看著自己,自己心裡本來就沒那麼純潔,現在被他這麼看著,沈義正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帶著疑問的神情想要開口,卻不料對方竟然搶了先:“別動。”
還沒等沈義正反應過來這個“別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旁邊家夥半個身子已經靠了過來,帶著灼熱的氣息在自己的臉頰上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