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宇出去培訓學習一個月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系,唯一一次的交流是在送行酒的第二天早上,前一天晚上是怎麼抱的怎麼吻的,兩個人又是怎麼拉扯著進了房間在沙發上抱成一團的他都記得,甚至林浩宇脫下他的褲子埋在他腿間的時候他也記得,不過釋放之後便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一早,他看到他給他留的紙條:我去趕飛機了,你喝多了,衣服我給你洗了,醒了自己去買早飯。
沈義正當時生氣到把蓋在身上的被子甩到了地板上:當初他斷片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昨天那家夥一滴酒都沒有喝,卻還是在裝糊塗。
他知道對方想要什麼,只不過就是自己的先開口而已。
不過有一點沈義正還是不明白,他不明白林浩宇是怎麼做到沉得住氣的,一個月沒有聯系,如果自己一直都不會開口呢?如果他真的不回來了呢?太多的矛盾讓沈義正有些害怕,害怕不確定,害怕失去。
一隊的五一小長假毀於一樁兒童失蹤案。
五月一日上午十點多,申城人滿為患的遊樂園裡,沈義正和陳輝在失蹤女孩父親所在的小攤位附近尋找合適的監控攝像頭。
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本地男人,由能夠在遊樂場裡有自己固定攤位這一點看來,應該家境不錯,這件案子特殊就特殊在,男人丟的女兒已經八歲了,一般的兒童拐賣案,受害者都在五歲以下,而且男孩居多,而拐賣年齡比較大的女孩很少見,一開始,沈義正覺得熟人報複作案的可能性比較大,而且孩子已經八歲,加大了受到侵害的機率,所以破案的時間非常重要。
查完監控,並沒有什麼收獲,主要是人太多,而且還有很多遊客是帶著面具的,加大了排查人像的難度。
沈義正看著坐在眼前的茫然失措的父親:“您再好好想想,您最後注意到女兒的時間點是什麼時候?”
女孩父親帶著眼淚抬起頭:“大約就是九點半多一些,那會兒人太多了,買東西的人也多,我是賣面具的,基本山來玩的都會在進主題區之前從我這裡買面具,而且今天又是假期,我記得楠楠當時就在我身邊的,我在收錢,她把客人選好的面具裝進袋子裡再遞給我以免客人順手牽羊。”那位父親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有一會兒我轉身問她要客人買的東西的時候,她就不在我身邊了,我以為她去廁所了,公共廁所離我的攤位不遠,之前去廁所之前她都會跟我說一聲,我當時就想,有可能她說了,我太忙,沒有在意,可是過了近二十分鐘,楠楠都還沒有回來,我就急了,跑去廁所找她,公共廁所那邊有個攝像頭,而且從大門保安那裡可以直接看,我去看了,那個時間,她根本沒有出現在廁所那。。。。。。”
女孩兒父親說不下去了,只是小聲抽泣。
當時小女孩兒就在父親的身邊,不可能被強行帶走,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她主動離開,那麼,如果這個嫌犯存在的話,也應該是小女孩認識的人或者讓小女孩覺得沒什麼危險的人。
情緒有些失控的父親忽然抬起頭,滿眼的絕望:“楠楠這個孩子很漂亮,鄰居都說她長得漂亮,會不會。。。。。。”
可憐的父親沒有說下去,但是站在一邊的警察都知道他要說什麼,沒有一個人敢回答一個“不會”來安慰他。
沈義正本就安排了兩部分人馬來排查,一部分還在繼續排查監控,一部分正在遊樂園裡尋訪目擊者。
下午三點三十分鐘左右,終於,一名巡警帶著一對母女來到了臨時搭建的指揮中心,母親看起來非常幹練,女孩兒跟失蹤的楠楠差不多的年齡。
據女孩的母親講,她好像在遊樂園門口見過失蹤的楠楠,她說她跟女兒在楠楠父親的攤位前買過東西,但是進主題區之前,女兒又要吃的,他們便折回了大門口,買完吃的再回去的時候,看到一個男人牽著一個戴面具的女孩兒往外走,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那個時間,大部分遊客都是往大門裡面走的,而那個男人卻是相反的方向。
“您怎麼能確定那是失蹤的女孩呢?”沈義正問。
“我認出了她的鞋子,她的鞋子比較特別,白色的邊上有彩虹的花紋,這種鞋子晚上那段彩虹花紋會發光的,我女兒也有一雙,當時非要吵著讓我買給她的,說是別的小朋友都有穿,而且在攤位前買面具的時候,我女兒還告訴我那個小妹妹也穿了跟自己一樣的鞋。”女孩兒母親篤定地說。
根據目擊者的描述,警方列印了嫌疑犯的輪廓,三十歲左右的男人,170左右,偏瘦,穿黑色的衛衣,戴眼鏡,眼睛很小,前額頭發略微有些少,但是楠楠父母表示自己認識的人裡面,或者親戚之中沒有這樣的一個人,於是,技術人員對開始對整個遊樂園和全市的人像系統進行搜尋,並申請調看遊樂園周圍五公裡以內的監控。
下午五點,憔悴的父母經受不住等待的煎熬開始驅車在周圍尋找,陳輝帶著幾個人還在遊樂園裡何附近問詢,林艾則跟幾個年輕的技術人員一直守在電腦旁篩選監控錄影。
從早上的那幾片面包開始,沈義正一整天沒沾過食物,此時此刻,饑餓的感覺卻突然湧了上來,他看了看林艾的揹包,因為這姑娘包裡基本上都會有吃的,剛要開口問,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是微信。
沈義正看到的是林浩宇離開之後發過來的第一條微信:我學習結束了,下午的飛機,晚上到申城。
林浩宇告訴他自己要回來了,在沈義正覺得他有可能不會再回來的時候,就像在一個人在經過掙紮痛苦,不斷樹立毅力戒掉了香煙之後,卻有人把點燃的煙霧又吹到了他的鼻間。
其實,林浩宇的培訓學習兩天之前就結束了,而且經過一個月的鬥爭,他在與父母的關於工作地點和性質的問題大戰中最終取得了勝利,他終於可以如願以償地再回到那個人的身邊,可是,一個月的時間,那個人卻一條訊息都沒有發給自己,他現在終於明確承認了自己對沈義正,不是朋友,不是一時的迷茫,而是愛上了,就想要跟這個人在一起,就像要隨時能觸控到他,特別是在經歷了一個月之前的那個晚上,他感受大了從沒有有過的安全感和滿足感,以前,他一想到要跟某個人過一輩子就有一種恐懼感,而當這個人是沈義正的時候,他卻是充滿了嚮往感的。
所以,最終,當陳輝給他說對裡五一假期有新案子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知道一旦了案子,沈義正工作起來,根本就不會再去想他們之間的事情,更何況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離開的這一個月,那個家夥有沒有像自己這樣想念對方。
手機上的資訊就像打過來的一波海浪,使得沈義正原本平鏡式的心開始由漣漪向猛浪發展,而更要命的是,三個小時之後,攪起浪紋的罪魁禍首便拉著行李箱出現在了警隊辦公室,不過目光並沒有放在自己朝思暮想的隊長的身上,而是驚訝地看著大螢幕上嫌疑人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