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王獨自站在斜坡高處, 無塵巡視村莊去了,所以沒有跟他在一起。他靜靜地俯瞰著遠處正埋葬同胞的村民們,搭救的姐弟倆跪伏在一塊剛剛立起的木頭墓碑前,抱頭痛哭。
“……”
為何人族對同胞揮劍都可以做到無所動搖呢?
人類常常稱他們為“妖怪”,然而真正的妖怪又是誰呢?
“哦!玄王大人在那裡。”部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收到聯絡的夜羽等人正從村子入口方向慢慢往這邊走過來。遠遠看到光秀的一瞬間,玄王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總算稍微松開了一些。
那個戴面具的始終沒有出現。莫非……是自己太高估他了麼?
光秀已迫不及待先一步跑到玄王身邊,還不等因疾跑而紊亂的氣息平息下來,就一臉緊張地抓住玄王的衣服:“玄王大人!……啊,血!莫、莫非是哪裡受傷了嗎?讓我看看!”
外袍不見了, 單薄的內襯上還沾染著殷紅的血跡。光秀擔心的不得了,一把扯開玄王的前襟,露出玄王緊致而結實的肌肉, 慌慌張張地檢查著。
畢竟這次與玄王交手的可不是市井的小混混,而是真正的軍隊。在平民的心裡, 如果把自己比喻成一塊石子的話,那麼軍隊在他們心中的強悍形象就猶如泰山, 並非能夠以卵擊石的物件。
突然被扒開衣服,沒有想到光秀會有這樣強硬一面的玄王楞了一下,旋即心下一暖,幹脆抓著他的手撫上自己的前胸和腹部,微笑著道:“你看, 我毫發無損哦?那是敵人的血,不是我的。”
光秀還是第一次看到玄王的身體。緊繃而無半點贅肉的白皙面板看起來比穿著衣服時更加纖細單薄,然而胸部和腹部呈現的完美肌肉卻證實著這具鍛煉到極致的身體絕非孱弱。
溫熱的體溫有如旭日暖陽, 隔著胸肌光秀的手感覺得到玄王強有力的心髒跳動,一下一下,平穩有力。正如玄王所言,衣服上沾染的血跡是別人的,這具身體並沒有任何損傷。
“太好了……”光秀由衷地鬆了口氣,因奔跑而微染紅暈的臉上浮現出心安的笑容,手指順著肌理流連。
如果玄王大人因此而受傷,這具美麗的身體留下傷痕的話……他真的不敢想下去。天底下,沒有人能夠忍受自己心愛之人受到傷害。
下巴突然被玄王的手抬起,光秀詫異地與玄王對視,玄王深情款款的凝注彷彿有魔力一般吸引著他,讓光秀無法移開目光。
光秀為他擔心的表情深深觸動著他的心,在玄王眼裡這樣的表情更像是一種誘惑,讓他愛戀不已。他情不自禁地托起光秀的下巴,俯身緩緩湊近他的唇。
身體不受控的,想要吻他。
就在嘴唇即將碰觸上時,玄王突然頓住身形。
夜羽他們已走到斜坡下,很快二人就會步入他們的視線中。
——當然,這並不是玄王停下的重點。
不能吻他,如果吻了他,接下來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玄王身體扳正,松開光秀的下巴,輕輕揉了揉光秀的頭,呢喃道:“……下次可不要再露出這種表情了哦?很危險的喲?”簡直就像對自己說“請推倒我吧”一樣,如果再看一次這樣的表情,自己到時候可能就真控制不住了。
光秀從震驚中猛然回神:“玄王大人!你剛剛是、是想要親……親……”光秀的臉羞得通紅,那句“剛剛是想要親我嗎”就是表達不完整。
“玄王大人。……您受傷了嗎?”夜羽的聲音打斷了光秀。他們走過來,身後還跟著村長。本想報告村長似乎是有話要說,但在看到玄王衣襟大敞,下擺沾血時,夜羽不禁變了臉色。
“不,只是濺上了別人的血而已。……莫非是出了什麼事嗎?”玄王重新系好衣服,目光移向夜羽身後的村長。
村長體格很壯,常年在地裡勞作面板被曬得黝黑,頭發斑白,臉上也刻滿了皺紋,看上去十分蒼老。然而他實際年齡只有四十五歲,從士兵進攻村子到現在,他一下子衰老了許多。
可能是由於剛剛脫險再加上到處走動的關系,村長看起來有些虛弱,頭上也掛著豆大的汗珠。就在夜羽問話的時候,村長已經擦了兩次汗水。
“感謝您的搭救,如果沒有您的話,所有的村民就都沒命了。再次感謝您!”村長鞠躬道謝,汗水也順著臉頰滴落到地面上。如果不是他的腰還在隱隱作痛,一定還會把身子壓得更低。
這副態度在夜羽和扁鵲眼裡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但是玄王卻嫌麻煩似的擺擺手,示意他起來:“不用這樣,道謝的話你們剛剛已經說過了,而且我也說過讓你們不用在意。”
“雖然您要我們不必在意……但是因為您的幫助而使得更多的村民可以活命,作為一村之長,我真的很感謝您。”村長一邊擦著汗一邊說。
被迫聽這些社交辭令讓玄王嘆了一口氣。這種時候真懷念星魂在身邊,有他在自己完全不必應付這種麻煩的場面。
扁鵲更是受不了這些社交場面,幹脆走到玄王身後,去捅還沒還魂的光秀胳肢窩:“喂喂,你在幹嘛?”
光秀儼然成了一塊木頭,呆呆地看著方才玄王站的方向,也就是玄王打算吻他時站的位置,雙頰滴血,雙目也跟陀螺一樣打著轉。
扁鵲大手去遮他眼,不停地晃:“回神啦,回神啦!”
“……啊!”光秀猛然驚醒,一臉慌張地看著扁鵲,“扁鵲哥哥,你怎麼在這?”
“我都在這老半天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