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震驚。
玄王長籲一口氣,問道:“那名人類現在何處?”
“就在琥珀牢籠裡。”
“帶餘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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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烈解除禁制,如琥珀一樣的黃色晶體霎時消散,只留殘星點點。那人一直靠牆而坐,看到先前審問他的千烈和夜羽又來了,保持著坐地的姿勢,嘴角揚起一抹試探的微笑:“怎麼樣?你們考慮好了沒有?”
玄王看到他的面貌後愣了愣。雖然已聽說此人相貌與光秀酷似,也有心理準備,但實際見到後還是會吃驚。
此人相貌確實與光秀很像,不過要是嚴格比較起來,他比光秀成熟許多,也世故許多,不似光秀天真活潑。這樣一比,又倒不像了。
夜羽和千烈聽從命令守在入口,只留玄王一人近前,垂頭看他,臉上一點表情也無,完全讓人猜不透玄王此時在想什麼。
那人也在觀察著玄王,他已從先前的審問中知道夜羽是千烈的上級,如果按照人界的吏制比喻,夜羽就好比一品官員,千烈就好比是四品官員。
既然這兩個人是這樣恭敬的態度,那麼眼前這人就是——
“尊駕就是這幽冥之主嗎?”
玄王不答,依然沒什麼表情垂首看他。
這人不知道夜羽和千烈是否向這位君王提起過他說的交易,不過他完全不介意再說一次:“人弱而妖強,可人界空氣清淨、水土肥沃,反觀幽冥界空氣渾濁,水土瘠薄,尊駕為何不思去取人類之地?”
玄王嘴角稍稍牽起一個弧度,雙手環抱,並未置答。
那抹淺笑這人並未看漏,可他卻品不出他起的話題對方是否有興趣,面上雖波瀾未起但心下已開始焦躁。
他手指下意識地敲著地面,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稷慎與貴界接壤,且國力微弱,加上最近局勢動蕩,皇帝殘暴無度,民心已失,正是攻打的最好時機。稷慎國土雖小,卻是人界版圖一處要隘,倘若歸了幽冥界,等於開啟人間土地的豁口,那餘下的四國也不難收入囊中。”
玄王等他說完,才不緊不慢地問道:“你不惜藉助妖的力量來消滅同類,莫非你與稷慎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那人瞳孔驟然一縮,又很快掩飾過去,語氣淡淡回應道:“稷慎皇帝為求長生不老,將百姓作為人牲煉丹、試丹,稷慎的國民大多數已因那丹藥異變成魔物。與其讓國民受盡折磨、連求死都不能,不如讓妖來了斷一切,反倒痛快。”
“這麼說,你是為了拯救同類?近來稷慎異變,餘也有所聽聞。不過對餘來說,與其趁亂攻打,不如靜觀發展,等人類自取滅亡時,餘再圖之,豈不更好?人族百年光陰於妖而言不過彈指一瞬,果實與其催熟,不如等待自然結果,更為馥郁香甜。”
那人咬牙:“尊駕所言不錯。可是有樣東西於你們幽冥界大有益處,比那稷慎皇帝求取的丹藥只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只能現在可以獲得,尊駕切勿錯失良機,抱憾終生啊。”
玄王雙眸閃動,笑意更深:“哦?”
那人終於瞧見玄王來了興趣,站起身,承受夜羽和千烈警戒的強悍目光,走到玄王跟前,揖了揖手,道:“那東西的下落只有在下清楚。在下自願為囚,待尊駕消滅稷慎時,在下自會將寶物獻上。”
玄王眼裡閃過一道狡黠,道:“莫非你所指的‘寶物’,就是這個嗎?”
玄王拍了拍手,兩名侍衛推著一個鐵質的十字架囚車進入,由於刑具過沉,底部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隆隆”的響聲。光秀被緊緊捆縛於十字架上,身子光著,鐵鏈熨帖著面板纏遍全身,成了別樣的“衣服”,只有脖子和頭部暴露在外。光秀臉上一點血色也無,雙眼緊閉,不知是否還活著。
光秀被推進來時,那人只是詫異。待他看清光秀的臉,這個略顯青澀,與自己別無二致的臉,那抹詫異便轉化成激憤。
“你們,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只見他勃然大怒,伸手要去揪玄王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