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之位在五年之前換了,是個帶著孩子的寡婦。但是她佔蔔厲害的很,她的天賦,甚至超過了每一屆的祭司。她在繼任大典上暈了過去,昏迷三天。她說,她夢到了天鏡一族的滅頂之災。”
“而這滅頂之災,和一個女子有關。關於這個女子,就算是大祭司也只能算出寥寥幾個完全不具有指示性的資訊,關於她的一切,都是不可算的。”
“我?”白墨槿驚訝地看了看自己。
清如搖了搖頭:“有點像,又不全是。因為你還是有能算的部分。”
“這麼說,那些不能算的部分,就是和這個人有關,我的……母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誰。”
清如沉吟片刻:“這畢竟是大事,我讓別人再來看看,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麼端倪。”說完又進了內門,不一會兒又帶出一人來,那是一個少年人,長眉直鼻,倒是俊秀。
“艾斯特,你看看這卦象……”清如將手中的算盤遞給他,他端詳半晌之後竟跳了起來:“命中的災星!”
“命定之人,天鏡之災。”是大祭司的兩句預言。
少年失了魂魄一般:“母親……這事兒……恐怕只有那種方法才能解決了……”
原來這少年竟然是清如的兒子。
清如呵斥道:“荒唐!大祭司都算不出來的事情,你能有多大的本事?”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開始念動咒語,手上無知無覺地撫摸上命盤,嘴角快速吐露出一串咒語。
生澀而古老,卻如此圓融自然地從他嘴裡吐露出來。是來自地獄的惡靈嚎哭,還是來自天堂的天使祝頌?彷彿天與地,忽然急速地縮小,恢複到世界初形成的模樣……
這比清如剛才的咒語要複雜的多,白墨槿的神智一片恍惚。
古老繁重的咒語,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但沒有一刻停頓,就像滔滔不絕的江流一樣奔騰著,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艾斯特此時臉已經憋的鐵青,青筋爆出。
詭異的是,爆出的青筋,卻以一種像符咒一樣的排列方式,隱隱浮現在他蒼白的幾乎透明的面板下。
九星盤上的星星,從暗淡得發不出一絲光彩,到隱隱流動著透明的靈氣,到最後熠熠生光……就像大陸上的所有星辰一樣,以東升西落的方式變化著,移動著……鬥轉星移都在命盤上快速移動。歲月與洪荒的氣息撲面而來。
“唉……”一聲嘆息,悠長而久久不散。它好像從遠古傳來的,經歷了歲月荏苒,帶了一份無法言喻的滄桑。洪荒的氣息撲面而來,是無法言喻的沉重。
歷經塵世,看盡塵世。彷彿是天上神的眼睛,在悲憫地注視著腳下的螻蟻。那一聲嘆息,像是超脫之後的無奈。
這是什麼?
“可惡,算不出……是,又並不是……”艾斯特好想被抽去了靈魂,無神而空洞的眼睛直直盯著命盤。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滲出,又撲簌簌地滴落下來。
艾斯特猛然回頭,雖然他的雙瞳好像已經失去了聚焦的能力,但是他還是不偏不倚地看向白墨槿,空洞的雙眼中卻有鋒芒:“你到底是誰?”
原來,這就是天算麼?算到高深處,連眼睛都變得多餘起來,因為他心裡有一隻眼睛,正以常人看不到的視角,掃視著這片空間。
命盤上星辰在不斷交疊,艾斯特的面板下隱隱浮現出上古文字……
忽然,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在黑夜裡彷彿兩道熾熱的火焰,照亮了身旁一片光明!
仔細看,還能看到他眼中流溢位的七彩光芒,交織流轉,但是未得看清,就已經被他眼睛中的光芒所灼傷。這一瞬間,身旁好像有什麼動了,周圍的世界瞬間亮了起來!白墨槿環視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艾斯特已經靜靜站在一起她身後,面色平靜地看著她。
他眼中刺目的光芒漸漸散去了,只留下一片七彩,像濃霧一樣附著在他的眼睛上:“你易了容?”他問
灼灼的目光掃視著她,白墨槿挽起的突然散落,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蜿蜒至腰間。那一雙媚人的桃花眼又重新綻放出華彩,羽睫輕扇間,已然攝魂奪魄。
艾斯特驚訝,那張只是略微清秀的臉,此刻卻是如此光彩奪目,足以讓天地河川,日月星光黯然失色!
頭腦一陣刺痛,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置。氣血翻湧,直向大腦逆流而上!
手中星盤開始發出刺耳的聲音,艾斯特立即分析起變化的卦象來。他從星盤上抬起頭,不顧星盤劇烈地顫動。白墨槿看不出他的意圖,問:“你到底要幹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似乎是後期一個挺重要的支線,說不定還能寫續集!
收藏評論謝謝啦
☆、命定之人
“天機不可洩露。”艾斯特臉色凝重的說。本來是路邊神棍子故弄玄虛的一句話,卻被他說的令人深信不疑。墨槿知道,窺探天道本來就是違逆世間自然法則的,為此,他們已經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不會把自己所窺得的天機說與別人知道。
可惡!為什麼算不出?星盤上星辰的走向好像毫無規律,他用盡一生所學拖延,卻仍然毫無頭緒。白墨槿到底是誰?竟然這樣難算?
他要幹什麼?看著他的身影,不禁疑惑。他整個人被戾氣包裹著,這戾氣顯然不是他自身的力量,他用得有些生硬。
墨槿深深皺起了眉頭,心裡開始盤算。眼前人估計是天鏡大族的嫡子,就算是借來的力量也非同一般。他該不會是要發動什麼禁術吧?她還不一定抵擋得住。
月魂引早已無聲無息地從袖子裡滑落,緊緊握在墨槿的手裡。墨槿也已經開始暗暗積蓄力量,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艾斯特,生怕錯過他任何一次細小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