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但是卻比太陽之光芒強盛了百倍。
白墨槿一口氣唸了許多,見慕雲寒又佔了優勢,心中不由得長長舒了一口氣。《陰陽境》也念至了尾聲。她翻至最後一頁,最後一頁上沒有功法心訣,只有這幾字:“只予陽魄刀與月魂引之擁有者,切莫給予旁人!切記,切記!”
連用幾個嘆號,語氣分外淩厲。似乎與扉頁上那句話出自同一人之手。白墨槿卻沒有時間管這些了,放下書本,觀那戰局。
但見那龍已經是節節敗退,但慕雲寒始終奈何它不得。白墨槿忽然想起不知是哪一本古書上的記載,遂大聲叫道:“龍唯一的弱點,在於逆鱗!逆鱗是龍的脖子上一塊白色的,月牙狀的鱗片!”
慕雲寒抬起頭,見龍冰藍的身體上,果然有一點白色,分外顯眼。慕雲寒嘴角扯出一絲微笑,雙手舉刀,以全身的力量灌注在陽魄刀內。向龍的逆鱗砍去。
龍的逆鱗,如同蛇的七寸。
刀一寸一寸地沒入龍身唯一一處柔軟的皮肉。血順著陽魄刀上古樸典雅的花紋蜿蜒地流下來。天邊火燒雲依舊,龍的虛影卻消失了。
冰龍的雙眸漸漸失去了生機。
“不……不可能……”
它斷斷續續地說。
血大片大片地噴出來,誰都無法想象一條龍體內,竟然有如此多的血水。血將大片大片的雪地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的,然後慢慢地彙成一條小河,向冰原上的不凍湖流淌去,沉入水底。
☆、堅冰之融
慕雲寒立在原處,手撐著刀,背脊一寸一寸地彎下去。
白墨槿交集之下,忽感受到一陣冷風撲面,鋪天蓋地嗯寒冷再一次席捲而來。腳下的禁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解開了。
是他的力量不夠維持著它嗎?他已經虛弱到這種程度?白墨槿沒有時間追究了。她拼命地朝他的方向跑去。
也不知那龍給他的一擊讓他傷得有多深,也不知他貿然聽得武功秘籍不及推敲,會不會有什麼差錯,也不知他現在如何……
她的腦海中劃過無數個念頭,風雪模糊了她的雙眼,直向她的口鼻中灌,她亦沒有停下腳步。
她來的很快。“江心秋月白”的輕功是名不虛傳的,簡直像一陣白色的旋風,在雪原上留下一長串的殘影。此刻她的速度已經到了巔峰,但是白墨槿依舊覺得自己太慢了,去的太晚了。
不過是轉眼的時間,在她心裡卻像是一個紀年一般漫長。
慕雲寒漸漸跌坐在了雪地上。陽魄刀是他的唯一支柱,讓他不至於倒下。
雪地中傳來陣陣寒冰之氣,但是他的肺腑之中似乎有烈火在燃燒一般。
寒冷和熾熱,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在他身體內怕碰撞,非但不能相互抵消,反而爭鬥得異常激烈。他幾乎承受不住這樣的煎熬,他開始頭昏眼花,白的地與藍的天在他眼前旋轉。
“你怎麼樣?你的脈息很混亂……”
他似乎聽到了這樣一句話,輕柔的,悲慼的,關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什麼觸碰,體內的異樣讓他覺得它清涼又溫暖。
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反手捉住了她的手。眼前不知怎麼就清楚了起來,讓他魂牽夢縈的臉龐就近在咫尺……他的大腦昏沉沉的——幾乎不能思考,但是他本能般地覆上她的唇,吻她。
這一吻吻得纏綿而激烈,口腔與鼻腔裡充斥著的,盡是濃重的血腥氣。這種味道似乎帶著某種狂亂的慾望,從嘴唇擴散到身體的每一處。
除卻血腥,還另有一種鹹澀的味道。
是她的淚水。
“你哭了?”慕雲寒的腦袋中似有鐘聲齊鳴,讓他本來混沌的腦海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白墨槿已經記不清她多久沒有哭過了。但是此刻,她的情感卻不再受理智的控制了,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泛濫。
晶瑩的淚珠一顆顆從她的臉頰上滾落下來,映得瓷般白皙的臉頰更加楚楚動人。她的頭發一絲一絲黏在臉頰上,竟顯得有些雜亂。
慕雲寒從未見過女孩子哭,尤其是喜歡的女孩子,現在顯得非常不知所措,只是手忙腳亂地替她擦眼淚,雙手很快濕透,口中說著些生硬的軟話:“對不起……是我錯了……”
白墨槿哽咽著說:“你若是安好,便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吃藥。”
她心中有萬千種情緒,難過、愧疚、後悔……因為她感受到,龍的那一擊是傷到了他的心脈的。她放了一顆白玉似飯藥丸在他手上,又用幾根銀針封住了他周身要穴,讓那一擊造成的傷害不至於向四肢百骸擴散。
慕雲寒的內功雖說被封住了一些,但體內冰與火的碰撞卻消減了大半,至少讓他能有力氣走出漠北雪原。
他身上帶著羅盤,能讓他們不至於迷路。
沒有了龍的守護,白墨槿很輕易地取下了冰原之蓮。她心緒已平靜了下來,細思才覺不妥,道:“你為什麼用陣符將我困在那裡?”
他本沒有這個必要。白墨槿自認為雖然正面攻擊比不上慕雲寒,暗器偷襲和輕功皆是天下第一流,與他並肩而戰,不是更多幾分勝算?
慕雲寒只有苦笑:“你的月魂引與冰龍同屬陰,雖說能互相壓制,但是卻要耗盡你所有優勢,正面攻擊自然不如陽魄刀殺傷力強大。”
“你曾說我雖身為天鏡族人,卻半點不會佔蔔陣符,其實為了你,我也是學了一點的。這個陣符,原是為了保護你。如果可能的話,我曾希望一輩子都不用它——可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