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兩人站起,轉身欲再拜雲蘿太嬪時,忽聽得有人高叫道:“且等一等——!”
是清越的女聲,有著穿雲破月的力量。白墨槿秀眉微蹙,一頭霧水。慕雲寒似乎知道聲音的主人,雙眸眯起,甚是疑惑不解。江湖眾人皆摩拳擦掌,心道:是誰這麼大膽子,趕在這兩位結親時來砸場?
作者有話要說: 不能太順利,對不對
☆、身世之謎
眾人皆未看到,雲蘿太嬪的臉在那聲音傳來的時候在一瞬間變得蒼白。雲蘿無意識地站了起來,面色凝重,手指不停掐算著什麼。
只見一女子身著青衣,隻身闖入廳堂中來,身形矯健如飛。
白墨槿細看那人面容,竟然是當日在月下撫琴的那個女子!
她是誰?今日她來,到底所為何事?白墨槿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覺。
“你是何人?慕雲公子和白姑娘是‘二神’之徒,你怎敢攪擾他們的婚禮?”
“這兩位都是大人物,你開罪不起!快走開,這高堂還不曾拜完……”
“住嘴——!”
這是兩個人同時發出來的聲音。他們驚訝地互相對視。
這是武林盟主周翼誠和雲蘿太嬪!
雲蘿太嬪捏緊了茶杯,骨節泛白道:“這是太後娘娘,豈容你們放肆!”她語氣淩厲,全然不似平日裡的溫和淡泊。
太後!無冕女皇沈鳳曦!
是了,在這室內知道沈鳳曦容貌的,無非三人。雲蘿太嬪和慕雲寒自不必說,周翼誠作為武林盟主,聯系江湖與廟堂的橋梁,亦不可能不認得。
眾人遲疑著,顫抖著下拜行禮,倒是慕雲寒還算冷靜,沉聲問道:“太後娘娘可是要來討一杯喜酒喝?”
白墨槿已經說不出話來,前頭萬緒又在她腦海中糾纏不清。她當日遇到的那個撫琴的女子,竟然就是汶桑的鐵血太後!
記憶中,那個女子面容雖然端莊大氣,但是眉間微蹙,似有悽涼之感。無論如何,白墨槿都想不到,她竟然是那個站在汶桑帝國最頂峰的女人。
是的……傳言,沈太後善琴,當年就是靠一首好琴,俘獲了獻元帝的心。只是,她此來又有什麼目的?
再看沈鳳曦,渾然不似那夜那般悽豔迷離,眉目之間都帶著凜凜威嚴,只是面容焦灼,似乎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要盡快說出。她並不有功夫去回答慕雲寒的話,而是徑直朝白墨槿走來。
白墨槿掩面的扇子從面頰上移開,這本是新郎唸了卻扇詩之後才可以拿開的,但此時也顧不得這許多。
白墨槿遲疑道:“太後娘娘,您……”
沈鳳曦離她很近,白墨槿幾乎能感覺到她身上那種殺伐果斷的鐵血氣息撲面而來。沈曼棠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我是你的母親。”
“砰——”白墨槿手中的團扇倏然落地,扇柄與扇面摔作兩段。
好不容易醒悟過來沈鳳曦到底在說些什麼,只是扯開嘴角,笑道:“按照道理,民女也該叫娘娘一聲母後。”
沈鳳曦的面容卻嚴肅,她說:“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生母。你小時候是不是在霽月汶桑邊境流過?”她的聲音極輕,以至於近在身旁的慕雲寒都沒有聽到。
白墨槿腦中似乎有千萬道驚雷炸響,以至於她沒有時間好好靜下心來推敲沈鳳曦話裡話外的意思。
她曾在邊境流亡,這是她最痛苦的回憶和埋藏最深的過往,她師父知,慕雲寒知,再除卻她自己,絕對不會有第四個人。只是如今,這第四個人出現了。
女兒?獻元帝和沈鳳曦的女兒?慕雲寒同父異母的妹妹?白墨槿的心跳驟然停止了。就像有什麼大力地撞擊著她的心髒。
“不……不……怎麼會呢?”她顫抖著蒼白的嘴唇,滿是懷疑地問。隨後又強顏微笑,“一定是您弄錯了。”
其實她心底大約也相信,沈太後說的是真的。因為細端詳二人容貌,於細微處也可看出相似。
她說,她是她的母親。這似乎是唯一的解釋,不然,她如何得知?白墨槿已經信了五分。沈鳳曦又道:“你若不信,我有更多證據。你要複雜的,或者簡單的,都有。其中最簡單的,莫過於驗血……”
白墨槿已經聽不到了,她眼前一陣眩暈。一張張或疑惑,或不解地臉龐在她面前旋轉。
沈太後是什麼人?日理萬機,腳不沾地,江湖中人的婚禮,是不值得讓她拋下手上繁重的政務,堆積如山的奏章的。她沒有十分證據,怎麼會貿然打攪婚禮?
是的,是真的……
陽魄刀,月魂引,世世代代永為夫妻……
她口中喃喃唸叨著這句話,不覺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