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後簡爹自覺身體不錯,所以出來玩之前特地向人打聽了一下,這府城有什麼特別值得一去的地方,他這當相公的和當爹的,還是第一次帶他們遊玩,總要盡興才好。
這一玩就玩了好幾日,在府城的繁華地帶轉了轉,又去了城外的東山,東山上有座歸元寺,香火十分旺盛,加之東山景色怡人,是城內大戶人家常去的地方,簡樂陽一家四口在山上住了兩日,又吃了歸元寺的齋菜,這才下山去。
齋菜味道雖然不錯,可簡樂陽屬於無肉不歡的人,吃兩日齋已經很不錯了。
四人一路說笑沿著山路往下走,有同他們一樣下山的,也有剛從城裡出來上山的,有與他們一樣步行的,也有騎馬坐轎子的,快到山下時碰到一隊人馬,光丫鬟婆子和隨從就二三十人,不用說來頭不小,光那些婆子隨從身上穿的衣著就不比簡樂陽他們一家身上穿的差了,這貧富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他們自然在邊上讓了讓,讓這行人先過,普通人沖撞了他們絕沒有好果子吃,簡樂陽也沒想著要與這樣的規矩反著來,正好聽聽其他路人的議論。
路人聲音雖低,可簡樂陽卻能聽得清楚,原來這群人護在中間的馬車裡的主子,竟是華家的眷屬,就在不久之前華家大少陪他母親來到府城的別院小住,聽說歸元寺香火旺盛,這不前來拜一拜了。
沒想到華笳又來了這邊,簡樂陽聽聽而已,沒發現華笳的身影也沒在意,他這副模樣站在華笳面前,他也未必認得,所以等馬車過去後,就與爹孃及文遠繼續往前走。
這時一輛馬車上簾子挑開,一男子頗為無聊地隨意往外張望,車廂裡傳來婦人無奈的聲音。
“笳兒,娘聽說這歸元寺的主持十分了得,這回就請主持給你看看笳兒你的姻緣。”
這青年正是華笳,陪母親來此散心,哪知道母親盯著他不放了:“娘你這身體就該少操些心,要我說不如在山裡住上幾日,什麼也不用去想,這身體自然就會好得多。”
“娘也想少操心,可你們一個個的,能讓娘放得下心?不說其他,這回程家的姑娘也來了,你可別再當場甩人臉色,我看那姑娘就不錯,要是你喜歡哥兒的話,程家也來了個哥……”
華笳被他母念念叨得差點要從馬車上跳下去,幸好何曾鳴不在,否則讓他看到這副場景不知要如何笑話他。
再回到客棧裡的簡爹,可以用紅光滿面來形容,李童生他們三人考完後整日憂心成績如何,與簡爹相比差別太大了,看簡爹這副模樣都要生出妒忌之心:“還是簡兄沉得住氣,不像我們如此煩躁不安。”
簡爹羞愧:“哪裡,此次不管中不中,對我來說都像甩掉了一個包袱,這不陪家人出去走走,這些年他們受我連累了。”
李童生他們想到簡爹以前詭異的遭遇,也覺得奇怪得很,之前還有人勸他們搬遠一些,免得受連累,可是簡爹卻好好地進,又好好地出來了,這兩日他們參加文會時碰到新丹縣的書生,還被他們詢問了一下簡爹的情形,得知這一結果他們也是尷尬不已。
在客棧又待了兩日便到放榜的日子了,簡爹似乎這時才緊張起來,簡娘比他還要緊張大早就爬起來做好了早飯,催促大家早點吃了去看榜。簡樂陽看得好笑:“娘,這時候跑過去榜也沒出來呢,還是得等。”
“你……”簡娘本來想說你懂什麼的,可一想陽哥兒懂的是比她多,這話又吞了回去,“早點去點個好位置,能早一點看到結果。”
簡爹微笑道:“聽你們孃的。”
得,簡樂陽和簡文遠的意見沒有參考價值了,兄弟倆互視了一眼,吃完早飯後乖乖跟上。
他們不算最早的一撥,早有人等在這兒了,沒一會兒,聽到對麵茶樓上有人叫喊簡爹,抬頭看過去,不正是住在隔壁的李童生他們,簡爹帶著家人過去打招呼。
這還是簡爹第一次與其他考生在考場外面碰面,不說他的“大名”已經傳開,就沖他拖家帶口的出來趕考,也是少見的,不過這次簡爹順利考完,這黴童生的名頭大概也要撤掉了。
簡爹帶著文遠與其他書生說話去了,簡樂陽和簡娘待一塊兒,聽到下面吵吵嚷嚷的聲音簡娘扯扯陽哥兒的袖子,低聲問:“陽哥兒,下面在幹什麼呢?”
簡樂陽側耳傾聽了一下,嘴角勾了起來:“娘,他們在下注,這次誰奪得頭名案首呢,對了,其中就有船上提到過的那位唐雙利,娘,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給爹也下一注?”
“……太好……“簡娘嘴裡說岀來的話雖沒啥底氣,可眼神卻曝露了,明明是躍躍欲試嘛,簡樂陽難得碰到有趣的事,對那些書生嘴裡談論的詩文毫無興趣,抓著他孃的手臂往外走,說:“娘,沒關系,就當給爹助助興,這銀子咱花得高興就行。”
“好。”本就意志不堅定的簡娘,果然立馬被說動了,兩人擠到樓下下注的地方,看到上面有好幾個名字,其中唐雙利的聲望算是頗高的,另幾個剛剛在上面也聽他們提了。
“只能押這幾個人嗎?其他考生呢?怎麼算?“簡樂陽擠到前面問。
開盤的人說:“可以,把名字寫出來,一賠十。”
“好。”簡樂陽寫下他爹的名字,掏出十兩銀子押了上去,就押他爹是案首。
等他和簡娘離開,其他人都用看神經病的眼光看他們兩人,這是銀子沒地方花了,白白丟下水,可莊家卻毫無意見。
“這簡冬到底是誰啊?聽也沒聽過的名字。”
“沒有啊,說不定就是想要碰運氣的。”
等兩人又回到樓上,簡文遠跑回來問娘和哥去幹什麼了,簡娘回來的時候激動得走路都差點同手同腳,這回告訴兒子給他爹下注去了,押的還是案首,簡文遠瞪圓了眼睛,娘和哥這麼看好爹?連爹都不敢這麼有信心吧!
“出榜了!放榜了!”
外面有人吆喝了一聲,明明剛剛十分專注投入地談詩論文的人,一下子全擁到了窗邊,顯得非常不矜持,果然對方的官衙門開啟了,有官差手裡拿著紙開始張貼,更多人擁到了那道官牆前面,轉眼間就將那裡堵成了人牆,要想擠進去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