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姐請慎言。”姜賢喜歡溫柔小意的姑娘,馮瑗這樣的當然入不得他的眼,在他看來是極沒有教養的,範家謝氏過世,她所留的嫁妝歸夫家支配並沒有說不過去的地方,在他看來還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別人會覺得姜賢相貌堂堂心存愛慕,既然不愛慕也不願意留下糟糕印象,可馮瑗最不喜歡的就是姜賢這種男人,憐香惜玉?在她看來是處處留情耳根軟而已,這種男人送她她也不要。
“姜少爺是以什麼身份為範文珊向我質問?莫非南平伯府有意跟範家結親了?”馮瑗一說這可能捂嘴直樂,“華家剛回了範家,南平伯府就等不及了?那我在這兒提前恭喜你們了。”
“馮瑗你滿口胡說八道什麼?就範家的門第也配得上我們南平伯府?”姜雅大怒,能讓姜雅在外面不顧身份動怒,也是馮瑗功力夠深。
最難堪的就屬範文珊了,受到如此大的羞辱,而且是當著謝文意這個她最痛恨的人的面她轉頭希翼地向姜賢看去,希望他這時候能護上幾分,豈料姜賢這時候也尷尬呢,他會憐惜範文珊,不過是他的習慣,柔弱女人本就該男兒來呵護的,卻從沒存著娶範文珊過門的想法,除……文珊願意成為他的妾室,不過文官最好面子,範父不可能答應這樣的要求。
本著這樣的想法,姜賢也就不好意思接觸範文珊求救一樣的目光了,也沒有駁斥姜雅說出來的話,否則不用等明天,京城裡就會傳開流言,姜家還如何與權貴人家結親,這時候由姜雅澄清也是好的。
範文珊再度搖搖欲墜,馮瑗則聳了聳肩,對姜雅的動怒絲毫不放在心上,南平伯府對馮家來說就像是拔掉了牙的老虎,一點威脅力都沒有,轉身就專注地挑起琉璃首飾來,女兒家愛俏,就她這樣性格的也不能例外,就喜歡打扮得美美的。
姜雅也氣壞了,可平時碰上了馮瑗,她也不會給自己面子,何況今天她又帶了範文珊出來都是範文珊這死丫頭壞事。姜雅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將胸口的怒火暫時壓制下去,轉頭看向姜賢:“大哥,你不是找倉翠閣老闆有事要談?雅兒就先在閣裡轉轉,挑些首飾。”
“也好,不知謝公子可否給姜某一個面子。”姜賢擺出自以為風度翩翩的模樣,在他看來對上一個哥兒還是很有優勢的,他的身份地位怎麼著都比華家那個風流大少強多了,只……哥兒臉上的疤痕太難看了,讓他看得想轉開臉去。
謝文意心裡嗤笑了一聲,沒想到先找上門來的竟是南平伯府,這南平伯府後面是誰他也能猜得到,以前不是沒聽聞過姜賢的名號,外面將他吹成青年俊傑,今日接觸了不過如此,範文珊雖然對華笳還沒死心,但似乎也不妨礙她巴結南平伯府啊。
也不知這所謂的青年俊傑哪來這麼大的自信,謝文意虛手一禮:“既然如此,姜少爺樓上請。”
姜賢滿意極了,朝妺子與其他幾位姑娘點點頭,然後撩起袍擺隨謝文意向樓上走去,後面範文珊則用怨毒的目光瞪著謝文意的後背。走到一半的謝文意,出人意料地回頭朝樓下看了眼,猝不及防之下範文珊來不及收回她的目光,就看到謝文意惡意地朝她笑了笑,然後腳步沒停繼續上樓。
姜雅也看到了這一幕,首飾也不看了,而是轉身若有所思地看向範文珊,後者心裡怒罵謝文意這賤人,可面上也忐忑得很,生怕被姜雅發現她拼命藏著的秘密。
姜雅冷笑:“範文珊,你最好不要隱瞞我什麼事,否則如果被我查到,不僅你,就是你們整個範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最後威脅的話語是她壓低聲音在範文珊耳邊說出來的,那一剎那,範文珊的臉色刷白,姜雅見狀更相信自己的推測,範文珊認識這謝文意,而且兩人似乎還交惡,謝文意似乎不僅僅是江南謝家人這麼簡單。
接下來的時間範文珊一直神不捨色,就連馮瑗挑好首飾臨走時嗆了幾句,她也沒有反應。
樓上貴賓間,謝文意客氣地招待姜賢,可說出來的話卻毫不客氣:“姜少爺不用再多說了,謝某隻負責倉翠閣的生意,你不會以為謝某手裡掌管著玻璃製作吧?不過姜少爺的意思謝某倒可以幫忙轉告真正的擁有者。”
姜賢皺眉說:“我知道你們屬於倉河幫的,難道你們倉河幫敢跟朝廷作對?這次是朝廷給你們的機會,你們將方子進獻給朝廷後,朝廷也會有人出面調解你們倉河幫與青姚幫的矛盾。”
謝文意心裡哂笑,一口一個朝廷,這平南伯府後面的人居然以朝廷自居了,就算他們能代表朝廷,對老大來說又算得了什麼,謝文意心細得很,和簡樂陽接觸這麼長時間隱隱能判斷得出來,老大對朝廷可沒多大的敬畏之心,否則就不會一味地發展海運與那些武器了。
倘若如今是亂世,老大必定是能一爭天下的人物。
所以朝廷真算不得什麼,出海的船隊在海上也發現了好幾座小島,這陸地上待不下去,他們也可以一走了之。
謝文意微笑道:“謝某說了,會將姜少爺的意思透過書信傳達給我們老大,至於老大會做什麼決定,姜少爺以為這是我們做手下的能左右得了的?就像姜少爺不也是替人跑腿而不是拿主意的那一個。”所以別把自己看得那麼高。
姜賢怒,握緊拳頭,他看出來了,這個哥兒跟其他哥兒一點不一樣,對他非但沒有羞澀之意,而且似乎很瞧不上他,他哪來的膽量和底氣?憑倉河幫?就青姚幫的程幫主在他面前也得恭敬地稱他一聲姜少爺。
“好,我希望謝公子盡快將這意思送到樂幫主手裡,免得誤了倉河幫的大事,那就是謝公子的罪過了,到時不知你們幫主會不會將你推出來賠罪,哼。”姜賢說完拂袖離去。
謝文意都沒有起身送一送的意思,就這麼看著姜賢氣走了,另一扇門推了開來,從裡面走出來的可不正是倉河幫的樂陽幫主,簡樂陽樂呵道:“文意現在的嘴巴可真了不得,幾句話就把堂堂南平伯府的大少爺給氣走了。”
謝文意沒想到老大還有心情調笑他,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我這還不是替老大擔著的,不過這姜賢氣性也真大啊,老大你上回說南平伯府未必是站在昌寧候蔣家和麗妃一邊的。”
簡樂陽坐下來,自己動手倒了杯喝上,笑道:“麗妃生的那個小皇子才是幾歲小兒,能不能平安長大都未必,姜家真的願意孤注一擲將全副身家壓在一個小兒身上嗎?忠心不忠心的他們有這個東西的話,又哪裡會有現在的局面。”
“那他們還押了哪一邊?”謝文意聽明白了,這姜家很可能暗地裡還投靠了另一支力量,不用說肯定是另一個皇子了,這些世家勳貴都想爭個從龍之功啊。
簡樂陽正要回答,突然耳朵一動,起身就往外走,速度快得一眨眼,人已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