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猛然睜大眼睛,不可置通道:“我是池嘉言啊!哥哥你怎麼忘了?”
寒意回籠,陵霄冷漠地放下手:“池嘉言?”
池嘉言還沒他肩膀高,明明是人類,卻對他一點也不畏懼。
他被推開也不惱,還自來熟的拉起陵霄的衣擺,滿是關切的左右打探了一番:“哥哥,你是不是受傷了?對了,是不是那個和你長得一樣的黑袍人?!他是不是打傷你了?!都怪我,我不該昏過去的。”
這話說得越說越小聲,最後,這清秀的少年人滿臉通紅了。
池嘉言是真的懊惱極了,覺得自己很懦弱,一點用也沒有。
他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了躺在床上,小黑趴在床頭,家裡安靜一片。驀地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他這才驚覺那位哥哥說不定和那個說著要“改正錯誤”的黑袍人打了起來,不由地十分擔心。
還好,他知道了哥哥的身份,昏過去之前也聽到了哥哥的名字,還知道應該去哪裡找哥哥,果然被他找到了。
“和我一樣的黑袍人?”陵霄皺著眉,“那是誰?”
“應該是壞人吧。”少年扯著他的衣袖,一五一十的說起來。
陵霄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他大概明白了,池嘉言說的是未來的自己,和未來的未來的自己……打起來了?
這就很扯了。
池嘉言卻好像不知道這回事,他還沒理解到為什麼會有三個“哥哥”同時出現,以為他是和未來的他是同一個人,而另一個黑袍人則是壞蛋。
陵霄沉默不語,開始思考為什麼會出現那樣的情景。
他看著池嘉言白皙的脖頸,上面有一個烏青手指印,正和他的指痕符合。
看起來,好像為未來的自己要保護他,未來的未來的自己要殺他?
陵霄感覺到有點頭痛了。
“哥哥,你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池嘉言說完了,緊張的捏著他的手。
陵霄不願揣測未來,他冷冷道:“嗯。放手。”
“……哦。”池嘉言松開了手。
從陵霄的角度,恰巧能看見池嘉言顫動的睫毛。
好像是,這樣的冷漠……讓這個少年有點難過了。
這個少年,似乎真的不是陌生人那麼簡單。
陵霄作為千年死神,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也不感到奇怪。也許是哪裡出了誤差,他或許應該去修複。現在得先去事發現場,看看未來的兩個自己還有沒有其中一個在那裡,只有這樣才能知道這一團亂麻是怎麼回事。
經過剛才的工作,陵霄已經感覺精力不足,他嘆口氣,口氣依舊很冷:“帶我去你家看看。”
這只是個人類少年而已,他不必那麼兇。
池嘉言抬起頭,似乎鬆了一口氣。
隨即他笑了起來,唇邊竟然還有一對甜美的梨渦:“好!”
陵霄第一次看見人類對他露出這樣的笑容。
他不工作的時候,也有摘下面具漫遊人間。可是見識到的,總是形形色色的、不堪的、人間的慾望。
他漠然又疏離的遊走在這世間,始終像一個旁觀者般格格不入。他們的維度與這裡不同,那裡人人無情,恩怨分明,睚眥必報。他們作為高維度的神,也一直以一個審判者的目光在看待這個世界。
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是在哪裡認識了這個人類的孩子。
陵霄收回目光:“蒼風。”
巨大的墨色雄狼隨著金光騰空而出,當它匍匐下身軀,好似一輛加長卡車,連地面都在顫動。
池嘉言走過去摸了摸它的耳朵:“蒼風,你也不記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