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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part.26

每個人有條不紊地向坐在上首的人彙報著一週的工作進展。

會議室裡充滿了一種按捺不住的喜悅。

這次的彙報內容無非是難關即將攻克,試驗品abcd的表現與試劑聯系如何如何,盡管大多是重複的話語,但每個人都不厭其煩地聽著。

他們等勝利的這天,等得太久了。

大多數人都激動地攥住自己的掌心,將期待的目光投向坐在上首的那個人身上——隔著特殊的裝備,沒人能看清他此刻的情緒。

這個人穿得很不同尋常。

他套在看上去像宇航服的厚重衣物裡,從面前的透明頭盔中能夠觀察到,他面上還戴著一張牢固的防咬面具,黑色面罩猶如柵欄,把他與外界完全隔離,豎立起無人到達的孤島,沒有人能從中窺探到一星半點的喜悅,亦或悲傷。

有的只是純粹的孤獨。

此刻他手中拿著資料,在頭盔裡對耳麥說話,旁邊戴著傳輸耳機的助理成為他的咽喉,負責把指示一項項傳達出來,這樣溝通的場面看上去非常滑稽,卻又帶著幾分難言的心酸。

“明天進行二期臨床實驗,各組做好準備。”

白鐸聽著耳機裡男人虛弱的聲音,強忍著擔心端穩自己的聲音:

“最終成敗在此一舉——諸位,讓和平再次偉大。”

研究員們肅然起立,齊聲道:

“讓和平再次偉大!”

“散會。”

命令下達完畢,以往散會時彌漫的憂慮與焦躁終於揮之一空,即使是最悲觀的成員也忍不住面露微笑,在擔憂中期待明天臨床實驗的成果。

坐在首位的人在警衛攙扶下慢慢起身,拄著金屬柺杖慢慢朝通道口走去,所謂的“試驗時間”到了,他得去陪那個人吃會兒飯。

門虛掩著。

柔和的燈光在青年的灰色風衣上暈出一片黃昏,他顯然剛從外面回來,一身血腥味還沒散盡,黑色手套隨意搭在桌上,陷進沙發裡睡著了。

或許是太累,他在聽到響動後雖然微微張眼,卻沒有什麼別的反應,依舊維持著側躺的姿態,沒骨頭似地軟在原處,比沙發長出一截的腿不太舒服地蜷著。

意識在混沌間流轉,青年陷在充滿彈性的海洋中,斜著視線去看進來的人。

對方在鞋櫃旁摘下透明頭盔和金屬面罩,被汗水打濕的發翹起幾根,似乎沒有察覺到這種懵懂的可愛,男人挾著柺杖慢慢走到桌邊——大概是因為防護服太沉,他不得不坐在椅子上休息片刻,喘了口氣以後,才又站起來,一瘸一拐往沙發的方向靠近。

閻頌凝視著這個人。

他看著對方破開某種無法觸控的迷霧,一點一點走到他的面前,像伸手就能攏在掌心的一彎白月,讓他恍惚的意識逐漸回歸。

沒有陽光彩虹,也沒有特效音樂,只是踩著普通無比的人造光,動作像以往相處的一樣尋常,卻讓人嘗出這裡面的細微差別,就是這一點差別,足夠他琢磨出斑斕的溫情幻象,一瞬間彷彿觸控到“家”的感覺。

軟墊下陷,坐穩的男人叫他起來吃飯,餘光在瞥見他風衣時,忽然若有所思地詢問道:

“入秋了?”

閻頌應了一聲,睜眼看著對方身上萬年不變的白大褂,驟然意識到這人竟然在實驗室裡待了不可思議的五年——在永遠恆溫沒有自然光的研究所內與實驗稿和繁重會議為伍,不見春夏,不分四季地待著,從來都沒有放假的時候。

“父親。”他心血來潮,“等實驗結束,跟我一起去看楓葉吧。”

男人對於他任何不過界的要求都不會表示反對,這次也一樣。

只是,卻非常罕見地回應了一句“好”。

不過在飯桌前落座後,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

“會實驗到很晚,不一定能看。”

閻頌覺得這壓根不算什麼問題,他有無數方法能讓這次的出行順利實現:

“我讓人提前去樹林裡打燈。”

男人似乎為這個提議吃了一驚,他開啟飯盒,像是考慮了很久,才握著筷子斟酌地說:

“沒有必要…這麼麻煩。”

閻頌想說不麻煩,反正去打燈的又不是他,但男人另起的提議讓他整個人都興奮起來,連反駁和推辭都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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