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屍案第二天就上了新聞頭條,涉案五人之中,一人被擊斃,其餘兩人被捕,司機與接應人處於在逃狀態,專案組很快行動,當晚勇救同事的太平間管理員成為媒體挖掘爆料的最大目標,也成了本次事件中的第一目擊證人。
吳謝醒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突然換了個世界。
幹淨整潔的單人病房配上紮著各色絲帶的水果花藍,排除掉室內濃鬱的藥水味,就是擠滿的花果香氣,有些怪,但並不讓人討厭。
腦袋好像被什麼東西固定住,剛想伸手去摸,一動就瞥見手腕上的輸液管。
透明的液體一滴滴掉進緩沖器中,午後的光照射進來,形成細長的橢圓光圈,從床面一直拉扯到地板,白瑩瑩發著光。
這裡很安靜,應該是在走廊的盡頭。
依舊有嗡嗡的雜音在耳邊回響,集中精力也變成一件不那麼容易的事情……這樣的症狀,腦震蕩沒跑了。
不過也是,畢竟被人一棍子砸在後腦上——好在沒有忘記什麼重要的事情,昨晚……等等,現在是第幾天了?
器皿碰撞聲從門外傳來,進來的護士露出驚訝的表情:
“終於醒過來了……”
似乎意識到病人可能無法回答,她快步端著換藥的盤子走到床頭,俯身問道: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頭暈嗎,想吐嗎?”
吳謝想搖頭,但頭大概是被石膏固定住了,於是他只能伸出沒有吊水的胳膊,微微擺手。
護士露出個笑容,絮絮叨叨地去按鈴叫醫生。
對視的剎那,男人從她眼瞳中看到了自己臉上毫無遮擋的大面積燒傷。
……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動了動幹澀的咽喉,男人用沙啞的聲音提出一個奇怪的要求:
“能不能給我…一隻口罩?”
“啊?”護士有些疑惑,隨後笑道,“沒關系,你臉上只是燙傷而已,不會嚇到我們的。”
“不是。”
男人眉峰緊聳,似乎對自己為什麼要提出這個要求也非常疑惑,盡管如此,他並沒有改變主意:
“不是怕嚇到你們……算了,給我一隻口罩就好…不戴那個,我很難受。”
雖然不太明白病患到底在想什麼,但這個要求也不過分,護士答應下來,就聽到這個人又問:
“警察來過嗎?”
“案發的時候來過,等下應該也會來。”護士說,“畢竟要到你這裡做筆錄吧——不過你真的很厲害,一個人沖進去把維修部的同事救出來了啊,我當時就在現場,現在想起來腿還發軟…一般人真沒有你這樣的魄力。”
男人聞言似乎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下半張被燙傷的面板被這個笑容扯動,生出些幹癟的細紋。
如果不是燙傷面積太大,癒合部分又太過搶眼,這個人的本相……應該會是個長得很有型的帥哥呢。
換藥的護士這麼想著。
別人的想法吳謝並不關心,知道警察還會再來以後,他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沒錯過巖訟的劇情。
嗯?
巖訟?
話說男主這個名字……怎麼念起來這麼耳熟,他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差不多的。
難道是劇本讀太多遍,所以把這個名字給念熟了?不過,說到這裡……他總算想起自己為什麼非要戴口罩了。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要用現在的樣子跟巖訟見面,內心就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這種感覺過於強烈,他下意識就覺得自己需要口罩來遮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