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遊戲是在一個早晨開始的。沒有任何預兆。一個晃神他們就已經站在了一個高臺之上。腳下是透明的玻璃板。惡鬼在油鍋中翻騰。炸出奇怪的形狀。“早安,各位先生。第二場遊戲開始。”童聲沒有多說。辛文修和房浩風面前玻璃斷開,油鍋裡面騰出一道木質得到橋,同時一個油炸的小鬼捧著兩顆黑色的水珠跪在二人面前。“請。”小鬼沙啞的道。
辛文修攔住房浩風伸出去的手,自己卻不小心碰到其中一個。僅僅是指甲碰到,那顆珠子便化成水流融入了辛文修體內。頓時寒氣遍身,辛文修覺得自己血都快凝固。不對……明明還有一段距離的。辛文修轉頭看向房浩風。眉心微皺。房浩風看著辛文修的樣子,一把將人抱住。果不其然這個人身體冰的出奇。連眼角都出了細碎的冰花。“如何?”房浩風抱著他彷如沒有明白他的疑問只問道。
“沒事,用吧。”辛文修看著自己哈出白色的霧氣,突然心裡有點不舒服。他討厭這個人瞞著自己。掙紮著出了房浩風的懷抱。
小鬼依舊跪在那,雙手舉過頭頂,等待著另一顆珠子被他的主人拿走。房浩風盯著小鬼了半響,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辛文修有點受不住了。寒氣順著血液流變全身,現在血管裡疼的像是有針在刺。呼吸也有點困難讓他不得不蹲下,試圖想要好受點。
房浩風最後也沒有選擇鮫人珠,他只是擋住辛文修的視線,抓住小鬼的手,在它的獰笑下,把鮫人珠一把塞進了它的嘴裡。堵住它為出口的慘叫。看著那隻小鬼一點點地冰凍著碎成渣,化成水流,半點蹤跡也見不到。然後轉身抱住已經暈過去的辛文修走到了玻璃板的邊緣處,看著下面奇形怪狀的人拼了命的想從油鍋中爬出來,好不容易爬到了鍋邊,眼中冒出奇異的光,又被一把鋼叉狠狠地刺入血肉,在手上又攪了幾下。重新讓他滾入沸騰的油鍋裡面。如果房浩風能更仔細一點,他應該能沖那血肉模糊的臉上看出馮家的身影。
不過那些不是房浩風關心的。他只關心自己懷裡抱的這個人。只是點點的時間。懷裡這人的寒氣連自己也感染到了。沒辦法。房浩風想起剛才辛文修掙脫掉自己,心想,小混蛋。這鮫人珠又豈是常人受的住的。雖然能過這油鍋,但是也會短時間的失去行動能力。為了兩人能有一個保持清晰,自己字只能生受這油鍋,還怪自己。
油鍋好受嗎?不好受。辛文修有鮫珠護體,一冷一熱倒也無傷,只是可憐了房浩風,一個人抱著辛文修不能動彈。渾身的肉炸的皸裂,他甚至能聞到奇怪的香味。眼睛已經被融掉。疼的連眼淚也流不出。渾身蜷在一起,痛的發麻。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被一張大網撈起。這個時候房浩風已經成了一團爛肉。只有神思還是保留著。
撈起他兩人的是一位漁夫。渾身上下有著海的獨特的味道。他對房浩風這個奇形怪狀的肉球沒有任何奇怪的感覺。到是看見辛文修,在身邊地轉上了幾圈。手扶摸著下巴上,口中嘖嘖作響。似乎是在奇怪這人這麼沒被燒成球。
漁夫一手拿著大網一手扛著辛文修,風搖著船槳,在黑色的海洋裡面遊蕩,天色漸漸暗下去。火燒的雲霄倒影在海上,映出底下巨大的觸 手。在船頭的燈光指引下,漁夫向陸地走去。
漁夫的屋子裡全是破破爛爛的漁網比起家更像是一個盤絲洞。牆角排著八個鏽色的罐子。上面被巨大的泡菜石壓著,下面傳來手指甲刮擦的聲音。聽的人無端的起了雞皮疙瘩。
房浩風還在思考著那裡面是什麼,就見漁夫拿起自己,走到床邊,爬下來,床下面摸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罐子。將自己塞進一個已經提前準備好的一個。罐子裡是腥臭粘稠的水。罐子沒有傾斜,也沒有風。水卻自主的流動著。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漩渦。還有種奇怪的藥香味。接著被關進去用厚厚的布封上口子,石頭和缸口摩擦出火花。然後世界變得黑暗,寂靜。水流一點點拂過受傷的地方。身體就好像是在冬天的被窩裡面。暖洋洋的。神奇的力量迫使他睡去。
辛文修已經清醒了,但是也不好受,過了油鍋後那股寒氣雖然有所減弱但是尾椎骨哪裡還是冷的奇特。還有一種奇妙的痛和不知覺的動彈,就像是小時候十二三歲睡不好的那個時候。他想要醒過來。但是眼皮被什麼糊住一樣。根本無法睜開。只能徒勞的掙紮。
漁夫看著眼前這個人雙腿漸漸纏在一起,細密的銀色的鱗片自□□點點長出。雙腳化為魚尾。不過片刻,竟然化成了傳說中人身魚尾的鮫。卻也不是太平廣志中形容的東海鮫人“大者長五六尺,狀如人,眉目、口鼻、手爪、頭皆為美麗女子,無不具足。皮肉白如玉,無鱗。陰形與丈夫女子。”
漁夫看著眼前這番奇景,去廚房,抄起一把小刀,小心翼翼的在辛文修的手腕割開一道小口子,任由金黃色的血液流入自己的手掌中。這血液沒有像一般的流水轉眼就從指縫滑出。它更像是半凝固的膠體,團城一個小小的球。傷口漸漸癒合。眼見著已經有了半掌之多,漁夫連忙將那水添入唯一的油燈之中。看那微弱的燈光點點轉的明亮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
海外,團簇的黑暗本來正在蠢蠢欲動,猩紅的獠牙已經啃到了巖壁邊緣。巨大的浪濤正要拍下。這是,昏黃的光卻形成了一方巨大的釘子,將這片要吞噬一切的北冥之海狠狠地釘在了崖山之外。浪濤仍然咆哮著怒卷直沖雲霄折騰了許久。最後也沒能越過那高大的山海釘。只能退回。
漁夫看著油燈晃動的澄黃燈光,揉了揉自己已經幹澀的雙眼。心定了下來。“……還能再撐百年。”他念叨著。走向床邊,握住辛文修的雙手,從懷裡摸出碧綠的瓷瓶。想起了老闆將瓷瓶交給他時蒼白的臉色。“那人若是能夠完成溯源,他的鮫人血脈便應該能再讓蹲提山再支援百年。……如果不行,這裡也有我的血液,雖不及鮫人的純粹,但也能有個□□年能好活。到時候,你保護好自己一族,當舍則舍吧。”他說這話的時候眼是低垂的語調冷漠。但是漁夫知道這個人,心是最為柔軟的,所有才會拿出自己的心頭血,再給這蹲提山上的人,一個活命的機會。
碧綠的瓷瓶裡面是和辛文修如出一轍的金色血液,只是純度明顯不及。辛文修的金色能在那昏黃的光下熠熠生輝,而這裡面的血則更加接近於蒼白。漁夫將裡面的血液倒出,兩個血一遇到便發出劇烈的吱吱聲。騰出淡色的煙霧,老闆的血液被瞬間吞噬。辛文修因為失血的臉色也漸漸轉變的紅潤。
“接下來的,就不管我的事了。”漁夫抄起剛才放血的刀,擱在脖子上面,一劃。鮮血噴了有半尺高。漁夫——“死了”
再二十天,辛文修從迷茫的狀態中轉醒。睜開了雙眼。
他甩了幾下腦袋,才讓自己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腳是軟的,面條一樣。這屋子裡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最引人注目只有牆角碼的整整齊齊的罐子。辛文修不得不扒著那些漁網才能夠走到那些泡菜壇子裡面。本來還憂慮著這麼搬開那麼大的石塊,卻沒想到那石頭輕的和羽毛一樣,辛文修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房浩風感覺自己睡了好久,身體都綿軟了。直到有光透進來,他才恍惚的打了個哈切。看到了辛文修。他變了好多啊,眼角有細細的鱗片,耳朵也變得尖尖的。眨了一下眼,發現辛文修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錯覺嗎?
他下意識的想要把自己撐起來,抬起胳膊卻發現自己現在蹲在壇子裡面,四肢胖短胖短的。像藕節一樣。又……又變小了。房浩風人都傻了。渾圓的桃花眼裡面滿滿的驚訝。
辛文修看著窩在壇子裡面的房浩風,笑的彎了腰。最後還是房浩風自己掙紮著從光子裡面爬出來。
兩人相對無言了片刻。不約而同的沒有去理會其它的東西。但是顯然幕後的人沒有讓他們好好渡過這一關的打算。
牆角的罐子傳來破碎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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