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這可是長安……我還有一幫雄壯的隨從呢!”
他冷哼一聲,“你那些隨從,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偷偷抹了脖子。”
“不可能!”梁華扒到窗邊,這次定睛一看,他雄壯的隨從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之前光線太暗竟一直沒發覺。
項桓又轉回去,再次確認了一番,肯定地說:“還是折顏部的人,看翎毛,來者必然是王爺以上的身份。”
北蠻距離京城千里迢迢,中間橫亙著崇山峻嶺,連宛遙也認為太過荒唐,“突厥人為何會在這裡?”
“如果我沒猜錯,這些多半是巴魯厄的手下。”他觀察著窗外的動向,從懷中摸出一條繩索來,將幾把匕首迅速纏繞,嘴邊卻還在解釋,“折顏部大汗的弟弟,他是主戰派。因為對摺顏投降向我大魏稱臣不滿,企圖阻撓兩國簽訂盟約。
“此前還只是聽說,想不到他會在此地出現,看來謠言是真的。”
宛遙聽得半懂半懵:“謠言?”
“左僉都御史胡大人即將去安北受降,巴魯厄虎狼之心,不會善罷甘休,這間客棧只怕就是他的暗樁。”
回憶起老闆娘奇怪的舉動,宛遙若有所思地顰眉,“難怪今晚她百般推辭,不肯讓我們留宿,原來是為了和突厥人接頭?”
“要只是住店也就罷了,偏偏某個自以為是的廢物還要派人守夜,把所有活路全部封死了,上趕著讓人家殺人滅口。”說到此處,項桓惡狠狠地瞪向縮在牆根裡的梁華,後者自知理虧,怯怯的捏著自己的衣角。
說到底,要不是此人心術不正,鼓搗出今日這場禍端來,哪有現在這些麻煩!
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項桓火氣上頭,掄拳想揍他,許是近幾日捱打挨出了經驗,梁華竟有所覺似的抱住了腦袋,把臉遮住。
“……”
“好像不太妙。”事態嚴重,宛遙此時無心勸架,她仍靠在窗邊透過縫隙觀察樓下的一舉一動。
那幫突厥人同老闆娘交涉片刻,便隱晦地抬起頭來,猛虎般的目光如利箭一樣射出,她打了個激靈,甚至覺得對方看的就是自己。
“他們要上來了。”宛遙回眸焦急的提醒。
殺完了一屋子的侍從,那麼主子自然也不能留活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如此一想,蠻人找上門是早晚的事情。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怎麼辦?”她問。
“還能怎麼辦。”項桓捆好了短刀纏在腰間,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當然是跑了!”
宛遙讓他從地上一把拽起,膝下忽的一緊,雙腳猝不及防騰了空,竟被項桓打橫抱了起來。正對著的視窗出去就是後院馬廄,他們的馬還在那裡,靠坐騎殺出條血路不是沒有一線生機。
項桓正要動身,臂彎猛然一沉,兩隻鐵箍般的手死死地扣在那裡不放。
“中郎將,中郎將……你不能丟下我,你別丟下我!”
梁華許是明白他的意圖,幾乎跪下苦苦哀求。
他一身的傷無法行動,更別說跑了,走都難走幾步,現在沒了侍從保護,留在此地形同一個活靶子,若不跟著他們,就必死無疑。
“算我求你了!你們帶上我,帶上我啊……”
項桓甩了幾下沒有甩開。
而門外的上樓的腳步已漸次逼近,梁華側耳聽到,語氣愈發淒厲,當即給他二人磕頭,磕得砰砰有聲。
“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保證,梁家以後再不會和你們有牽扯,”他幾乎是靈光一現,超常發揮,“我讓我爹保舉你做參將……不,做越騎將軍!”
然後又緊接著去求宛遙,“……宛遙姑娘,宛遙姑娘對不起,你勸勸項公子吧。
“我知道我先前多有冒犯,但、但我也並無惡意的,你看我不是也沒對你做什麼嗎?
“這一個月來我傷痕累累,吃了不少苦頭,權當是償債了,好不好?我還不想死……”
項桓冷眼瞥他,卻又難得遲疑了半瞬,帶著詢問的目光去瞧宛遙。
兩雙眸子直直地對望,窗外的燈火在其中熠熠跳躍。
梁華要是死在這裡,事情會變得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