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兩個人在公園的長椅上坐著,沈荷枯瘦的手握著陳應舟,聲音無力但卻充滿了感情。
“孩子,我給你講講你爸爸的吧。”
“他是個英雄。”
“你一定要記住他。”
那個下午,沈荷說了很多話,陳海川的童年,他參軍的經歷,他們兩人戀愛結婚的事,包括陳應舟的出生。
沈荷身體虛弱,她每說幾句話就要停下來喘會粗氣,陳應舟讓她休息,明天再說,沈荷笑著搖了搖頭,有些話再不說,她怕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我的兒子,我希望他以後跟我一樣,能參軍,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保家衛國。”
這是陳海川在陳應舟滿月的時候說過的話,沈荷一直記憶猶新,她當時還跟陳海川爭辯了幾句,她的兒子也不一定非要參軍,她只希望他健康快樂的長大。
可陳應舟終究是因為她的關系,從小就沒有快樂過。
晚上,沈荷給陳應舟看了陳海川的照片,那是他剛剛參軍時穿著軍裝拍的,一身軍裝襯的他一身正氣,氣宇不凡。
這一身綠色的軍裝忽然讓陳應舟熱血沸騰。
他摸著照片,看著照片裡的男人,終於知道為什麼沈荷才第一次見他就那麼篤定,堅信自己是她們的兒子。
他和他的父親實在太像了。
陳應舟覺得很多事冥冥之中也許已經註定了,他的父親會戰死沙場,成了英雄,而他,作為英雄的兒子,定不會為他抹黑。
“媽。”
陳應舟第一次開口叫她,沈荷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好孩子。”
陳應舟把照片裝進口袋裡,語氣堅定,“我會完成爸的心願,讓他驕傲。”
半個月後,沈荷病逝,陳應舟作為她的兒子,出席了葬禮,葬禮上他一滴眼淚也沒掉,跟來往的賓客鞠躬問好,彷彿一夜之間長成了大人。
所有人都說沈荷有個好兒子,可一旁的蘇糖卻看得心疼。
她並不希望陳應舟逞強,按住自己的傷口去努力長成大人,她甚至自私的希望他永遠天真快樂,敢愛敢恨。
做大人很累的。
葬禮結束後,陳應舟坐在沈荷的房間裡,垂著頭,蘇糖進來後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輕輕坐在他身邊,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拍著他的背,聲音輕而緩。
“哭吧。”
蘇糖兩個字,戳破了陳應舟堅硬的外殼,他的眼淚終於順著臉頰流下。